第206章 魔尊的过往血海魔胎（2/2）
“老师，这……这也太野蛮了。”寧缺在一旁听得咂舌不已。
“野蛮？”夫子笑了笑，“孩子，当你饿得快要死的时候，面前有一块肉，你会先考虑这块肉是不是符合礼法，还是先一口吞下去？”
寧缺被问得一愣，隨即沉默了。
夫子看著长安城的方向，眼神变得深邃。
“这位魔尊，不是野蛮。他只是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早地，也更深刻地，理解了『生存』这两个字的含义。李承乾將他放出来，又收归麾下，这步棋……走得真是又险又妙啊。”
城楼之上，李承乾听著重楼的讲述，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这傢伙，简直就是天生的猎手，天生的战士。”
他心里暗自评价道。
在那种绝望的环境下，不仅没有被逼疯，反而能从中领悟出战斗和进化的法则，並且付诸实践。
这种心性，这种悟性，简直就是妖孽级別的。
“后来呢？”李承乾开口问道，他的兴趣，已经被完全勾了起来。
“后来，我便沉迷於这种通过战斗和吞噬带来的飞速进化之中。”重楼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炽热的火焰，那是属於强者的，对力量的渴望。
“我不再满足於在血海中称王称霸。我能感觉到，在这片血海之上，还有更广阔，也更危险的世界。”
“我开始尝试著，向上游。”
“血海的海水，充满了腐蚀性的力量和无数怨魂的诅咒，越往上，压力就越大。无数年来，从没有一个魔胎，能够成功离开血海。它们要么在中途被压力碾碎，要么被更强大的怨魂拖回海底，撕成碎片。”
“所有诞生於血海的魔胎，都將永远被困在这片绝望的牢笼里，直到被其他同类吞噬，或者自我腐朽，这是血海的第二个法则，或者说……诅咒。”
“但我不信。”
重楼说到这里，嘴角勾起了一抹狂傲的弧度。
“我不信有什么东西，能永远困住我重楼！”
“我了上千年的时间，吞噬了血海中所有我能找到的强大存在，將自己的魔躯，淬炼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然后，我开始了那场，衝破牢笼的旅程。”
“我向上游，不停地向上游。恐怖的压力想把我碾碎，我就用更强的力量去对抗它！无数的怨魂想把我撕裂，我就將它们一一吞噬，化为我自己的力量！”
“那是一场孤独的，看不到尽头的战斗。我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只知道我的力量在飞速消耗，我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即將被血海重新拖回深渊的时候。”
“我看到了……光。”
“那不是神界那种温暖的光，而是一种暗红色的，充满了暴戾与杀伐气息的光。”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了出去。”
“轰——！”
“当我衝出血海海面的那一刻，我第一次，看到了魔界真正的天空。”
“那是一片永远被暗红色乌云笼罩的天空，天空中，没有太阳，只有九颗大小不一的，散发著不祥光芒的血色月亮。”
“我也第一次，拥有了真正的『形体』。”
重楼伸出手，看了看自己那修长而又充满了力量的手掌。
“我不再是一团蠕动的血肉，我有了四肢，有了头颅，有了……一颗跳动的心臟。”
“那一刻，我，重楼，才算是一个真正独立的，活著的生灵。”
他的声音虽然平淡，但所有人，都能从中感受到那份，挣脱宿命，重获新生之后的，无尽豪情！
当重楼说出“我才算是一个真正独立的，活著的生灵”这句话时，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默。
一个从血海污泥中诞生的魔胎，靠著无尽的杀戮与吞噬，挣脱了命运的枷锁，第一次看到了天空，第一次拥有了形体。
这个故事，充满了血腥与残酷，却又带著一种让人无法言喻的悲壮与豪迈。
尤其是那些年轻的蜀山弟子，他们听得是心潮澎湃。
他们从小在蜀山长大，听著师门长辈讲述的，都是些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故事。那些故事固然令人敬佩，但总感觉有些遥远，有些不真实。
可现在，他们听到的，是一个强者，如何从最卑微的尘埃中，一步步靠著自己的力量，逆天改命，主宰自己命运的故事！
这种强烈的衝击，让他们对“魔”这个字的认知，第一次產生了动摇。
原来，魔，也不全是天生的坏种。
他们，也有自己的过去，也有自己的挣扎。
清微道长敏锐地察觉到了弟子们心態的变化，他心中暗暗嘆了口气，却没有出声阻止。
他知道，堵不如疏。
这个时代，已经变了。李承乾的出现，重楼的效忠，就像两块巨石，投入了名为“天下”的这潭静水之中，掀起了前所未vei有的滔天巨浪。
旧有的观念和秩序，正在被无情地衝垮。
如果蜀山还抱著过去那套非黑即白的陈旧思想不放，迟早要被这个新时代所淘汰。
或许，让这些年轻的弟子们，多听一听，多看一看，多想一想，也並非坏事。
城楼之上，李承乾看著重楼那副睥睨天下的样子，心里也是相当满意。
“不错的故事。”他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的评价，“那么，离开了血海之后呢？你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到朕的面前的？”
李承乾很清楚，离开血海，只是新手村毕业。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魔界，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
一个刚刚从血海里爬出来的新人，哪怕实力不俗，想要在那片土地上站稳脚跟，也绝非易事。
“魔界的大地，比血海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重楼的思绪，再次回到了那片古老的土地。
“刚刚离开血海的我，就像一个赤身裸体的婴儿，暴露在了一群飢饿的豺狼面前。”
“我虽然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但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我不知道这里的规则，不知道这里的势力划分，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有效地运用我体內的力量。”
“很快，我就遇到了，我在魔界大陆上的第一个敌人。”
“那是一支由上百个低等魔族组成的巡逻队，他们的首领，是一个被称为『魔將』的存在。”
重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带著些许怀念的笑容。
“现在想来，那个魔將，实力弱得可怜。但在当时的我看来，他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强敌。”
“他不像血海里的魔胎那样只懂得凭本能撕咬，他懂得运用兵器，懂得战阵配合，甚至懂得一些粗浅的魔道法术。”
“那一战，我打得异常艰难。”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配合』。那上百个低等魔族，在他的指挥下，像一个整体，进退有据，攻防有序。我空有一身蛮力，却处处受制，好几次都险些被他们重创。”
“我被打得遍体鳞伤，体內的魔气也消耗殆尽。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些『螻蚁』手上的时候，我体內那源自血海的吞噬本能，再次被激发了。”
“我放弃了所有多余的动作，用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方式，衝进了他们的战阵之中，抓住一个，便直接用牙齿，撕开他的身体，吞噬他的血肉和魔核！”
重楼说到这里，伸出舌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仿佛还在回味当年的味道。
这个动作，让下方的唐雪见，看得一阵反胃，差点吐出来。
“太……太噁心了……”她小声地对徐长卿抱怨道。
徐长卿也是眉头紧锁。他虽然是修道之人，心志坚定，但听到如此血腥的描述，也感到有些不適。
他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能做出如此野蛮的行径。
然而，程咬金和尉迟恭这些武將，却听得是双眼放光。
“好傢伙！够狠！够直接！”程咬-金一拍大腿，低声喝彩，“战场上，就得这样！什么他娘的招式套路，能弄死对方的，就是好招！”
秦琼虽然没有说话，但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能想像到，当时的情景有多么惨烈。
一个浑身是血的魔神，在敌人的围攻下，放弃了一切技巧，回归最原始的野兽本能，用最血腥的方式，进行著最后的反扑。
那种悍不畏死的疯狂，光是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我的举动，彻底摧毁了他们的战意。”重楼的声音里，带著一丝理所当然的冷酷。
“他们或许不怕死，但他们害怕，被一个怪物，用那种方式，活生生地吞噬掉。”
“战阵，乱了。他们开始溃逃。”
“而那个高高在上的魔將，在看到我將他的手下一个个当成食物吞掉之后，也终於放下了他那可笑的骄傲，转身就跑。”
“我怎么可能让他跑掉？”重楼冷笑一声，“他是我的第一个『老师』，教会了我什么叫战阵。我自然要给他一份，最隆重的『谢礼』。”
“我追上了他，在他那惊恐绝望的眼神中，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將他的魔核，连同他的力量、他的记忆，他的所有一切，都吞噬得一乾二净。”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了，魔界大陆的法则。”
“力量，可以被掠夺。”
“地位，可以被取代。”
“只要你足够强，你就可以拥有一切！”
“当我吞噬了那个魔將之后，那些四散奔逃的低等魔族，又重新聚集到了我的身边。他们没有想著为他们的前首领报仇，反而，他们跪在了我的面前，用魔界最古老的礼仪，向我宣誓效忠。”
“从那一刻起，我，重楼，不再是一个从血海里爬出来的野小子。”
“我成了这片土地上，一个新的魔將。”
“我有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领地，和自己的……第一批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