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塌了,又惹老婆生气了!(1/2)

察觉门外的身影远去,沈初紧绷的脊背才微微鬆懈下来。

他沉沉吐出一口浊气,仰面倒回宽大的床榻。

瘦削的身子陷在锦被里,一截藕白的手臂无力地搭在额上,乌髮凌乱地铺散开。

双眼木然,盯著头顶的素白纱帐,好似在放空。

春眠重新点亮烛火,又在香匣里翻找安眠香,忍不住低声问:

“夫人,你与將军到底闹了什么矛盾,为何不让他进屋?”

在春眠印象里,夫人和將军的感情一向很好。

虽然將军嘴欠,常让夫人生气,但也只是佯嗔薄怒罢了,从未真的记恨过。

而且將军征战三年,夫人每日掛念魂不守舍,府里下人全都看在眼里。

怎么人回来了,反而吵起架来?

“春眠,你听过预知梦吗?”

沈初的声音带著一丝飘忽。

春眠皱起眉头:“预知梦?”

“就是……梦里所见,会变成现实。”

春眠脸上立刻浮现忧色:“夫人,你是不是伤到头,出了幻象了?”

沈初侧过脸,没有回答。

不是幻觉。

是真的。

那痛楚,铭心刻骨。

梦中,裴云朝用那双曾温柔抚过他脸颊的手,狠戾地折断他的腿骨。

眼神冰冷如刀,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剥。

他被死死摁在地上,锥心刺骨的疼痛从脚踝炸开,蔓延四肢百骸,痛得他浑身痉挛、止不住地发抖。

那感觉太过真实,仿佛刚刚亲身经歷过一般。

沈初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又轻颤起来。

裴云朝……真的会那样对他吗?

沈初不信。

他明明那般珍重自己……

沈初和裴云朝成亲时,没有很多人祝福,沈家和裴家的长辈都不同意。

他们都说,两个男人成亲,伤风败俗。

当时沈初想过退缩,他並不是个十分坚定而有勇气和世俗对抗的人。

然而裴云朝问他:“阿初,你想吗?你若是想,我们便成亲。”

裴云朝眼睛亮亮地看著他,好似只要沈初同意,这世间一切都不能阻拦他。

沈初点了头。

那天晚上,裴云朝进了宫。

他拿著自己征战多年的军功,求了皇上赐婚。

皇上赐婚,无人敢疑。

裴云朝穿著喜服,身骑裹著红绸的黑马,將他从沈府接到了將军府。

也正是那一日,裴云朝与家人决裂,他单独立府,从此不再是裴家子孙。

愿意为自己放弃一切的人,真的会变成梦中的模样吗?

沈初不相信。

但是又不得不相信。

春眠点完安眠香,一转头便看见沈初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正细细地发著抖。

小丫头急坏了,“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觉得冷?”

冷,就是很冷。

浑身刺骨地冷。

想到裴云朝会变成梦中那副狰狞模样,寒意冻结四肢百骸。

他不想再经歷一次那样的绝望。

被至爱之人亲手碾碎真心……再来一次,他真的会疯掉,会死掉的。

若早知兰因絮果,便该趁早放手。

“夫人,你……你怎么哭了?”春眠见他眼角滚落的眼泪,“你身上哪儿疼啊,奴才去请大夫过来!”

“春眠,”沈初唤住她,声音暗哑发颤,眼角泛著血丝,“去拿纸笔来。”

“我要写下和离书。”

哐当——

春眠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

慌乱中带翻了案几上的茶杯。

碎瓷和水渍狼藉一片。

*

翌日清晨,沈初起得很早。

他径直去了书房。

书房內间设有一张窄小的檀香木榻。

往日裴云朝惹恼了他被赶出主屋,便会蜷在这张榻上。

他人高马大,蜷在榻上连腿都伸不直,第二日便哼哼唧唧地缠著沈初诉苦,说自己哪儿哪儿都疼。

沈初每每心软,便放他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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