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玉&越(十一)(1/2)
巡抚衙门。
萧翎带著药箱过来给崔文越医治。
“伤得不轻啊,怎么现在才来找我?”萧翎依旧是那副戏謔地语气。
“萧大夫忙於诊治疫病,不敢来叨扰。”崔文越唇色苍白,身著淡色的里衣,侧躺在木质床榻上。
胸前包裹著纱布已然被血跡浸湿,浓郁的血腥味在整个房里蔓延。
萧翎取下纱布看了一眼,眉头轻轻一皱,“不要命了?崔巡抚若是殉职江州,可没人將你的尸骨寄回上京城。”
“我不会殉职。”崔文越说,“你儘管医治。”
萧翎摇摇头,用热水擦拭著伤口。
屋子里暖气氤氳,崔文越忍著痛,心想此刻城门应该已经大开,江玉应该已经要出城了。
崔文越没有太多的执念。
他读了太多书,听了太多的道理,文人的耳根子软,心性也一样的软。
他不像裴云朝,固守著深重的执念,哪怕粉身碎骨玉石俱焚也要和爱人在一起。在裴云朝的认知中,自己是世间第一好的,他自信而张扬,认为爱人离了自己,便不会再遇到这般疼爱他的人,所以一定要紧紧抓住他,不给外人一点机会。
而崔文越,恰恰与裴云朝相反。
他並不认为自己有多好,爱人离了自己,还会遇上更好的人。
玉石俱焚的结局他赌不起,为何不能成全两块美玉?
少年时,他曾在沈家求学,窥得沈家绝色二公子一眼,又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二公子身世悽惨,在府里举步维艰。
崔文越怜他身世,对他多有照拂。可能是那少年太绝色,又或许彼时的他並不懂情爱,他错把怜惜当心动,在书信中含蓄地写了少年酸涩的心。
这事后来被沈老爷知晓,沈初受了责罚,臥床数日。
彼时,崔文越尚有少年心性,他喜欢的人,就算强硬带走,那又何妨?
於是他与恩师断绝关係,想要带人远走高飞。
然而沈初却只是告诉他:“崔公子,世间之事,当量力而行。你我都只是雏鸟,飞不出父辈编织出的牢笼。”
意思就是拒绝。
那番话,崔文越当时是不懂的。
后来他看著沈初为了与裴云朝成婚,不惜放弃一切,孤注一掷离开沈府,他才懂得,其实只是因为不爱。
而沈初离了他,也確实找到了更合適的伴侣,成为上京城人人艷羡的鸳鸯。
君子有成人之美,玉石俱焚的结局確实悲壮,为何不能成全两块美玉?
反正江玉……也並不是非他不可,也並没有那么深爱。
所以他不偏执、不顽固、不痴妄。
放鸟回山,还君自由。
君子该成人之美。
该成人之美……
成人之美!!
可他真的……真的不偏执、不顽固、不痴妄吗?!
可君去江州,思念明明在上京城疯长,他明明思之如狂!
江玉说,今此一別,便是陌路,离开江州,他们便是陌生人。
崔文越,你真的很甘心吗?
他咬碎了唇肉,血腥在口齿中蔓延。其实崔文越真的很享受病痛,身体上的病痛会让他暂停思念,会让他脑中那些妄念和癲狂停止生长。
萧翎看了他一眼,嗤笑:“怎么,还搞自残?”
崔文越咽下血水,语气平和:“不小心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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