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两只虫子（2/2）

也许今天真的註定是陆诚的胜利日。

一切顺利，门打开了，盛雪就坐在他的王座上，身体微微后仰，手里拿著手机，脸上洋溢著浓烈的笑，看他进来，对他指了指手机。

“真的没事，让你看你还真看啊。”盛雪对著手机说话的样子很陌生。

当然陌生了，他们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才两天多而已。这两天多的时间里，双方一直纠缠在各种各样的场景和情绪中，又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做一点真正的互相了解和交流呢。

如果不是那个记者多事，如果不是网上的舆论，他们考完试肯定就分道扬鑣，没有任何再见的可能。

作为高中三年的同校同学，陆诚都没见过盛雪，更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更不用说他们成绩差距那么大，理想差距也那么大。

人与人之间互相错过才是常態。人们有越多的理由独处，就有越少的理由相遇。

盛雪现在的样子很自然，这种自然只在昨天早上，俩人出门前有过。这种自然很舒服，但也很打击人。

陆诚看著盛雪聊天的样子，他感觉自己的血量又在往下掉了。

抬头看了一眼，监控器还是非录製状態。

盛雪已经在桌面找到了监控的控制端，这个控制端是单独给陆诚装的，所以他自己也没设密码。

“本来就没事，就算有事又怎么了，我都毕业了，你们也说好毕业就不管我了。”

话很普通，但陆诚听的心惊肉跳。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故意关的，还是意外？抑或这是某种测试？

什么叫没事，什么叫有事怎么了？有什么事？

陆诚觉得自己现在就在电梯里，这电梯上上下下的，外面一会是鸟语香，一会又是鬼哭狼嚎。自己的目的地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开门后自己是出去还是不出去。

陆诚又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奴隶，盛雪的一顰一笑都成了抽打他的鞭子。他嘴里求饶著，可心里却觉得这鞭子每一下都甜滋滋的。

“我不开，就算开了又怎么样，我们还可以出门啊……保护？你是说这个吗？”

盛雪从隨身的衣服兜里掏出来那个塑料小包装，拍照並发送：“妈没跟你说吗？那我再跟你说一次，你看我准备的多充分。”

陆诚难以想像电话那头那个父亲的心情，怕是跟自己一样吧。他们都在等待审判。

男人真是一种可怜的动物。

盛雪突然脸色剧变，洋溢的笑容突然垮了，整个脸又扭曲起来。陆诚几乎想要马上离开，但盛雪立刻站起来，伸出空著的那一只手，立刻搂住陆诚的脖子。

陆诚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清晰的愤怒。

自己到底应该乘人之危呢，还是站在道德高地。似乎怎么选自己都不甘心。

等级低就是这样的，菜是原罪，怎么做都是错的。

“爸，你就这么想看吗？”盛雪的声音好像製冰机里刚拿出的冰块，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冷的陆诚几乎要打哆嗦，“我可以马上给你开直播。”

电话掛断了。

盛雪放下了手，失神的坐了下来。

眼泪已经在她眼中积聚了，但暂时还没有掉下来。

他刚才还觉得盛雪是boss，现在她也变成了可怜虫了。

我们是虫子。

这个世界也许人类註定如此互相伤害，无时无刻，永无止境。

陆诚大概能够理解，为什么父亲要让自己读哲学了。在这一点上，他是比盛雪幸运的多的，也许父亲没有给他足够的智商和顏值，但绝对给了他足够的信任。

这是一种更珍贵的资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