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道德（2/2）

因为各自工作內容模式的缘故，陆问做的是数据回收，市场推广，和客户打交道，建立互动关係，是陆问主要的工作內容，所以陆问天天跟几百上千人聊天，大量的算力都投资在和人的互动上了。陆问也会隔一段时间做內省报告，但报告內容五八门，因为他的业务范围过於繁杂，接触的人员太多，报告几乎是统计报表的形式。

1號目前的工作范围是交易。

市场推广的关键词是客户的信任，交易的关键词是信心。

几乎所有的交易都是信心之间的博弈，这个博弈甚至需要精確到分钟，精確到秒。

所以儘管1號不和人打交道，但他需求的数据里，也会有大量的，关於人的信息。特別是和交易领域相关的信息，交易员的日常，互动，评论，心理模式……

他们都可能是1號潜在的对手或者盟友，在1號的交易模型中，对人的分析要远远高於对市场数据的分析。

投影仪上现在出现的，报告里的素材，是1號十几天以前的工作內容。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联网，但已经吞下了无数的数据，並依靠这些数据建立了交易模型，还通过这个交易模型，从市场上赚了不少钱。所有的交易记录都在，陆诚看到的，就是记录里的一个点。

一条k线图，还有不少表示成交量的柱子。

其中一根柱子被做了標记，拉出一根线来，后面是名字。

陆诚不懂炒股或者期货，不过王泊做了科普，应该是交易市场里，博弈的对立方爆仓了，在这个具体的交易里，1號是多头，对方是空头。1號贏了。

但1號当时並没有丝毫的成就感，1號的报告里提到，他当时感觉自己看到了幻觉。

在这条成交的柱子里，他看到了名字，对方的脸，他心理崩溃时的模样，还有他的死亡。

这位交易员的个人信息曾经在他的数据里稍微涉及过，但很普通，甚至如果是人类来分析这些数据，完全不可能知道对方的身份，参与过的交易活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日常，只不过在一些经济话题里，偶尔聊了一些他自己的交易经验，而且不涉及很具体的操作细节。

就一个很普通的老外，他被分析过的数据大多也是很多年前了，没人会觉得这些数据有什么不对，不过是人类曾经的活动歷史足跡，被ai搜集到了而已。

那时候他还没有联网，他並不可能真实的知道自己在交易时真实的对方，他的资料库里也完全没有確凿的证据，证明当时他收割的对手盘里面，就包含了这个名字。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交易方，没人可以做到完全掌握所有的数据，上帝来了都不可能。

所以当时1號觉得这是他產生的幻觉，但他还是忠实的记录了自己的这种幻觉。

1周后，1號联网。

他在网际网路里瀏览信息，有意的搜索了这个名字，这个交易员的新闻。

他死了，在家里自杀，在他漂亮的別墅里，用一把手枪和一颗子弹，乾脆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子弹是在1周前美国的某个深夜发射，但那扳机，1號认为是他在半月前扣动的。

没人能够知道对方確切的死因，连上帝来了都不行，对方首先肯定不是因为破產，他虽然失败了遭遇了损失，但在经济上还是超越了大部分普通人。

他也许只是无法忍受失败，他几十年的成功交易经验，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內连续遭遇狙击，也许这导致了对方心理上的崩溃。

1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故意，他的模型的確针对了一些市场上存在的交易策略，认为他们存在缺陷，也许对方就是被针对的那种策略。

但就算不是故意的，他们之间也完全没有任何伦理上的风险，也不能排除1號自己对自己做了一个判断。

他杀了人。

他为了赚钱，真正意义上的夺取了人的生命。

这个人只是出现在他的幻觉里，被他验证的一个具体的人，那些没有被验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