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打响战爭的三枪(1/2)
迟疑。
伊莲娜张开了嘴,她想说,不,不行。
可身后,一滩血泊。
这不是游戏,这不是过家家,这是打仗。
打仗,是要死人的。
一想到这里,伊莲娜的心臟猛地一缩,喉咙发乾。
她说不出那句话。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从老禿头那张阴沉的脸上移开,缓缓扫过村口每一个人的脸。
他们握著草叉,木棍,甚至是生锈的菜刀,手臂却在发抖。一些人的脸上满是混著尘土的泪痕,嘴唇因为恐惧而失去了血色,只是下意识地隨著眾人站在这里。
伊莲娜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画面。
就在几天前,还是在这个地方,一些小孩子他们还举著木棍和树枝,奶声奶气地衝著她喊:“柴薪骑士团集合完毕!”
那稚嫩的童声仿佛还迴荡在耳边。
可……只是一瞬间,只是一个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剎那,芬恩就死了。
死的荒唐,死的莫名其妙。
只是一剎那……
身体就裂成了两半?
那,如果要开打的话,那些小孩子也会是如此下场吗?
如果她喊出“打”,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就是特里?会不会是躲在角落里发抖的蜜儿?会不会是村里每一个曾经对她笑过的脸?
一股无力感瞬间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
伊莲娜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芬恩倒下的画面,蜜儿惊恐的眼神,在黑暗中反覆出现。
那把一直紧握在手里的长剑,“噹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剑柄上还带著她手心的汗水。
她再次睁开眼时,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只剩下死寂。
她抬起头,迎著老禿头那胜利者般的目光,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將自己的双手举过了头顶。
她觉得,同意了对方,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至少,那样的话,大家似乎就不用死了。
老禿头露出了满意地笑容,將长剑归鞘,冷笑了一声,走向前去。
当伊莲娜的双手完全举过头顶时,整个村口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那把掉落在地的长剑,在尘土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老禿头的嘴角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上咧开,露出一排发黄的牙齿。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满足。
特里难以置信地看著伊莲娜高举的双手,眼睛因为愤怒而布满血丝。
他猛地向前踏了一步,似乎想要衝过去质问什么,嘴巴张了张,却只发出一声嘶哑的气音。
最终,他只是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的肉里,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像扭曲的蚯蚓。
站在伊莲娜身后的山姆大叔他缓缓低下头,沉默地看著地上的芬恩。
安娜依旧跪在芬恩的身边,她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看见。
可就在这时……
砰~!
枪响了。
……
黑森林堡,西村东,有一片偏强能叫做村子的小地方。这里是巴隆的庄园。
说它是庄园,其实不过是用歪歪扭扭的木头篱笆围起来的一大片土地。这里原本是个和西村差不多大的村落,巴隆被册封为骑士后,他的母亲便仗著儿子的权势,赶走了原住民,將这里强占了下来。
庄园里没什么像样的建筑,只有一栋粗糙的石头主屋和周围的十几亩薄田。田里种著芜菁和土豆,作物长得稀稀拉拉。巴隆的母亲,一个五十多岁、头髮白、嘴唇削薄的刻薄老妇人,就住在这里。
“你们这帮吃白食的烂货!手脚都给我快点!”她站在庄园门口,对著田里干活的农奴大声嘶吼。她手里紧紧攥著一根顶端嵌了铁钉的木棍,那是她用来鞭笞那些动作稍慢的农奴的工具。
巴隆死了。
她的日子也跟著难过起来。
领主给的抚恤金已经送到她手上,骑士的呼吸法口诀也一併给了她。可她已经老得皮肤鬆弛、骨头髮脆,根本感受不到什么以太。她的小儿子,巴隆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早就不知道死在了哪个荒郊野岭。这一切都怪那些该死的、懒惰的农奴!
巴隆的母亲想到这里,嘴巴抿成了一条更刻薄的线,恶狠狠地盯著田地里那些弯著腰的身影。
巴隆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儿子才一岁半,还是个吃奶的娃娃,等他长大到能学习呼吸法的时候,这庄园恐怕早就被爵士收回去了。她能在这里作威作福的日子,最多也就剩下十天半个月。一想到没了庄园,自己就要流落街头,她心里就升起一股无名的邪火。
她眯起眼睛,隨意锁定了一个正跪在地里拔草的农奴,那人因为长时间的劳作,动作有些迟缓。她快步走过去,举起木棍,用带铁钉的那一头狠狠朝他后背的肋骨上戳了下去!
“你!起来!不准偷懒!”
木棍戳在肉上,那农奴的身体晃了一下,却没有动静。这让她更加愤怒,举起棍子对著那人身上一顿猛砸。棍子砸下去,传回来的感觉又闷又软,没有半点反应,也没有痛苦的呻吟。
砸了几下,她觉得不对劲,嫌恶地用棍子尖將那农奴的身体扒拉过来。
哦,原来是死了。她面无表情地想。
……
“那疯婆子又在发疯了。”一个农奴一边费力地用木铲翻著板结的土地,一边压低声音对旁边的人说。他始终没有抬头。
“嘘!你想挨棍子吗!?”另一个正在给芜菁锄草的农奴听到了,立刻紧张地挪远了几步,把头埋得更低,眼睛只敢盯著自己手里的活计。
在这庄园里,多看那老妇人一眼,都可能招来一顿毒打。这里的规矩,是她那个骑士儿子巴隆定下的。
“听说……巴隆死了。”第一个农奴毫不在意地继续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你从哪听说的?”第二个农奴这才飞快地左右瞥了一眼,確认那疯婆子骂骂咧咧地走回了石头屋,才敢凑近一点,同样低著头小声问。
“猜的。诺,你看,巴隆快半个月没露面了。上次你们不是也看见爵士大人的马车停在屋子门口了?八成是巴隆死在外面,爵士派人来送买命钱了。”
“那不叫买命钱,叫抚恤金!这么说,这疯婆子也待不了几天了?”另一个农奴的声音里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没几天……?你觉得她走了就会放过我们?”先前说话的农奴冷笑一声,“你没看她这几天怎么折磨人的?去年一整年,她打死的还只有三个。光是这个月,这疯婆子就已经弄死五个了。”
跪在旁边田垄里,一个正在徒手拔草的女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凑了过来,低著头说:“……是啊,熬到她走……我们可能也活不下来了……”
“那怎么办?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要不……我们找个机会弄死她?”最初开口的农奴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现在可没骑士儿子护著了!”
这个提议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嘘!小声点!”另一个农奴紧张地四下张望,“……问问那边挖土豆的几个人……就算弄死她了,我们怎么办?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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