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张绣离去(2/2)
“牛將军真乃神人也!丰闻將军以血肉之躯力挽狂澜,保全主公与大军,此功此勇,旷古烁今!”
他这话並非奉承,而是发自內心。
正是牛憨的壮举,才保住了主公的性命,並让眾人坚持到他寻援军的到来,使得局面没有崩坏。
张绣跟在田丰身后进来,他俊朗的脸上也满是激动和敬佩:
“牛兄!当日情景,绣毕生难忘!若非兄台,我等皆已葬身鱼腹矣!”
他看向牛憨的眼神,充满了对英雄的崇敬。
帐內一时挤满了人,气氛热烈而温暖。
牛憨被眾人围著,看著一张张熟悉而关切的面孔,心里暖烘烘的,傻笑著,不知该说什么好。
医官再次確认牛憨已无大碍,只需静养。
张飞抢著餵牛憨吃下了那碗燉得烂熟的肉糜。温暖的粥食下肚,牛憨精神更好了些。
“大哥,咱们现在——在哪儿?黄巾贼呢?”他含糊不清地问。
“我们在广宗城外,皇甫將军的大营里。”
刘备耐心地回答,“张角水攻不成,反被皇甫將军与为兄內外夹击,损兵折將,如今缩在广宗城里,苟延残喘。”
“嘿!”张飞兴奋地接话,“四弟你是没看见,咱们跟著大哥一个反衝,杀得那叫一个痛快!”
眾人正说著,帐外再次传来通报,皇甫嵩和曹操前来探视。
刘备连忙起身相迎皇甫嵩和曹操走入,对牛憨又是一番讚誉。
曹操更是目光灼灼,看著刘备帐下济济一堂的人才:
沉稳的关羽、豪猛的张飞、忠勇的典韦、刚直的田丰、机敏的简雍,还有眼前这位堪称勇力无双的牛憨,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玄德帐下,真乃人才薈萃!”他由衷嘆道。
热闹过后,探视的人陆续离去,帐內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刘备核心的几人。
这时,张绣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和挣扎,他看了看帐內眾人,最终目光落在刘备身上,上前一步,躬身一礼,声音带著几分艰涩:
“玄德公——”
刘备见他神色,心中已猜到几分,温和道:“小张將军,有何事但说无妨。”
张绣深吸一口气,说道:
“玄德公,诸位——方才收到消息,我叔父已隨董中郎將大军抵达广宗外围。叔父派人传信於我,命我———回归本阵效力。”
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不舍和愧疚,“玄德公与诸位待我恩重,绣铭感五內,本不当在此刻离去,然叔父有命,绣不得不从。”
此言一出,帐內顿时安静下来。
其实眾人对此早有预料,故而並不十分惊讶。
毕竟张绣当初前来投效时,便言明是“暂时追隨”,而且他一路上也只称“玄德公”而非“主公”,他战后回归西凉军乃是情理之中。
只不过,这一路並肩作战,生死与共,张绣那“菜又爱玩”的性子早已与眾人打成一片,结下情谊。
此刻骤然闻听离別在即,帐內不免瀰漫起一股淡淡的伤感。
尤其想到,此刻眾人隶属北军序列,而张绣则將回归西凉军。
待战事平息,各自返回驻地,一在北疆,一在西陲,若无意外,此生恐怕再难相见。
这乱世之中的聚散离合,总是这般不由人。
伤感片刻,刘备拍了拍张绣的肩膀,真诚地说道:
“你本是张济將军侄儿,回归叔父帐下,乃是人伦常理,这段时日,你与我等並肩作战,已是难得的情谊。”
“他日若有机会,你我仍是袍泽兄弟。”
张绣听闻此话,更加动容,他眼圈微红,再次深深一揖:
“玄德公厚恩,绣永世不忘!日后若有用得著张绣之处,绣必效犬马之劳!”
张绣心中感念刘备恩情与眾人情谊,临別之际,却又想起一事。
他性子本就带著好胜,此刻看向一直静立一旁的关羽,抱拳道:
“关將军,绣有一不情之请。”
“牛兄曾言,將军武艺乃军中第一。绣虽见识过翼德將军神勇,却憾未能领教將军手段。”
“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再见,恳请將军赐教一二,也让绣—去了这桩念想。”
他话说得客气,但眼中闪烁的挑战之意却很明显,帐內眾人闻言,目光都集中到关羽身上。
关羽丹凤眼微抬,看了张绣片刻,缓缓起身,抚髯道:
“既是小张將军有意,关某便献丑了。帐內狭窄,你我点到即止。”
两人来到帐外空地上,相对而立。
张绣深吸一口气,紧握手中长枪,眼神锐利,他知道关羽绝非易与之辈,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的架势。
然而,他只见关羽並未摆出任何哨的起手式,只是单手倒提青龙偃月刀,静立如山。
“小张將军,请。”关羽淡然道张绣不再犹豫,低喝一声,身形前冲,长枪如毒龙出洞,疾刺关羽中宫,速度快得惊人!
就在枪尖即將及体的剎那,关羽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他身形微侧,让过枪锋,同时倒拖在地上的青龙刀仿佛活了过来,借著腰腿之力猛地向上撩起一道淒冷的弧光!
这一刀后发先至,並非直劈,而是巧妙地自下而上,刀背精准无比地磕在张绣长枪的枪桿受力最弱之处!
“鏘!”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
张绣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枪桿上传来,虎口瞬间崩裂,整条手臂酸麻不堪,那长枪再也拿捏不住,脱手飞出,“眶当”一声掉落在地。
而关羽的青龙刀,那冰冷的刀锋,已然停在了他咽喉前三寸之处,凛冽的刀气激得他寒毛倒竖。
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张绣僵在原地,额头冷汗瞬间渗出。
他连一招都没能走完!
甚至没看清关羽是如何出刀的!
关羽收刀后退,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隨手拂去了一片落叶。
“承让。”
张绣证了半响,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脸上再无半点不服,只剩下深深的震撼与钦佩。
他心悦诚服地躬身一礼:
“固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绣—心服口服!”
捡起自己长枪,他再次向眾人郑重抱拳,这才转身离去,背影竟比来时多了几分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