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2/2）

她快步来到那位唯一倖存的雨隱女忍者身边。

然后半蹲下身体，迅速检查著对方的伤势。

少女的动作很轻。

但儘管这样，也许是对方迴光返照，也许是被自己触碰到了深深的伤口。

那位女忍者身体剧烈一颤，竟暂时挣脱了昏迷的黑暗，艰难地掀开了一丝眼缝。

“呃，呜......”

她发出一声无意义的痛苦气音，涣散的目光这才艰难的聚焦起来。

“別.....別挖.....我的眼睛......”

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用尽力气试图蜷缩起身体，声音里充满了极致崩溃的哀求声：“好痛啊......手，好痛......眼睛也好痛，全身......都好痛！让我死吧，求你.......”

雨宫綾音心臟狠狠一抽，面具后的双唇紧紧抿起。

她看著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低声道：“別怕，我是村子的暗部。”

说完，又顿了顿，拨开对方沾满血污的长髮，半跪在地上道：“汐月......你还记得我么？我是綾音啊。”

一丝极其微弱的光，在女忍者的眼中亮起。

“林.....音.....？”

她气若游丝地吐出两个字，声音破碎得几乎听不见。

雨宫綾音吸了吸鼻子。

少女没有摘下脸上的面具，而是解开束髮的头绳，任由脑后的一丛红色长髮垂落。

在当初的班级里。

这束红髮，算是专属於她的，独一无二的標誌。

见到这捧独特而耀眼的红色，女忍者的声音才鬆懈了下来。

像是压抑太久后，终於见到了可靠的朋友一样。

她碎碎念道：“綾音，老师……老师教过……识破……分身术……”

“都怪我……我太笨……”

汐月的话语充满了自责和悔恨，眼泪混著血水滚滚而下，落在泥地里：“我……我只看见了……分身，却把……所有…起爆符……都……浪费了……都是我的错……”

呜咽的哭声就这么断断续续从耳边传来。

雨宫綾音默默不语，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俯下身体抱住她，並传递过去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虽然同班两年，但她对汐月的印象並不深。

只记得对方学什么都慢半拍，但性格温吞，很好说话，还会主动把自己的午餐便当分享给別人。

不过如此善良的汐月。

私底下还是个狂热的『磕cp头子』，最喜欢给班里同学搭红线。

那时候雨宫綾音是班上的『高岭之』，一心忙著肝成就点和变强，除了同桌小胖长野敬之以外，跟班上的大部分同学都格格不入。

但汐月却偏偏敢凑过来，勇敢的问她，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雨宫綾音便和她戏言道：『木叶未灭，何以家为？只想不断变强，实在无心情爱』。

结果对方听了后，一脸狂热。

嘴里还嘀咕著『原来你是事业厨啊，人和通灵兽之间也不是不可以有爱情』之类难懂的话......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种种，都仿佛昨日。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天鹅。”

“她要死了。”

一向活泼的老鹰语气罕见地深沉下来：“这种伤势......已经没得救了，哪怕现在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医疗班，也无能为力。”

雨宫綾音『嗯』了一声。

汐月的声音果然渐渐微弱了下去。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她艰难的勾了勾手指，似乎是还有些话，想要对老同学说。

雨宫綾音把耳朵贴近她的唇边：“我在。”

“綾音......”

“我没有......透露.......部队的情报。”

雨宫綾音冷静道：“我知道。”

“还有......”

“请带著我那份......继续......前进下去吧......”

伴隨著细如蚊蝇的声音，最后一丝光芒从她眼底散去。

雨宫綾音帮她合上眼睛，又把遗体放回地面，把凌乱的头髮收拢好。

少女拔出忍刀，看向另一侧的战团。

嵐切的剑锋依旧莹白如水，仿佛从未沾染过血腥。

总觉得自己是『为了成就点而杀人』所產生的些许不適，此时在心里烟消云散。

她单手轻挽，將红髮束回脑后，重新扎成火红的马尾。

隨后轻声道：“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老鹰呆呆的看著她，不知想起了什么。

火红的头髮被风儿吹起，在空中盪啊盪，仿佛也盪进了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