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路在哪里(1/2)

陈家人口中的“公粮”,其实包含了农业税和三提五统等各种杂税。

一亩田180斤,咋看其实不多。

可这是因为陈家村所在地区地处香辣省西部,有偏远山区和少数民族地区的双层buff,不需要交定购粮。

香辣省作为传统的產粮大省,其他地区的农村,还要额外上交每亩近百斤的定购粮,价格普遍低於市场价。

就这样,往往还无法第一时间拿到现金,通常都是先打白条,过一段时间才能兑换。

而陈家村所在地区,虽然不需上交定购粮,但是却需要上交水利粮,数额跟定购粮相差仿佛,一亩田80斤。

水利粮是由乡水库管理所,在农户交了公粮之后一段时间,下到村里来自行徵收。

总的算起来,也就是一亩田需要上交260斤稻穀。

陈建伟家七口人的田亩(分田到户时,陈建伟的爷爷尚在世),今年需要上交的粮食总量,则是2366斤!

陈家早几年开始,就种植了杂交水稻,平均每亩產量1000斤左右。

九亩一分田,產粮9000斤出头。

交了公粮、水利粮,剩下的粮食还要出售一部分购买种子、化肥和农药,最终所剩也就刚刚够吃饭了。

陈建伟家,是整个村子里少有的,能够顿顿吃大米饭的家庭。

很简单,因为他们家田多,且没有额外的无田无地人口。

若是过几年,等陈建伟三兄弟分別娶妻生子分家,那各个小家庭的负担就会陡然加重。

这种情况,也是如今农村地区大部分小家庭的现状。

很多分了家的小家庭,往往只有两三个人,甚至只有一个人有田。

而这年头哪家哪户没有两个以上的孩子?

虽然计划生育抓得紧,但有些家庭为了生个儿子,往往一生就是三四个、五六个。

这么多张嘴嗷嗷待哺,光那点粮食,怎么可能够吃呢。

八十年代出生的人,若是家里人多地少,北方的肯定还吃过玉米糊糊,南方的肯定还吃过红薯饭。

“178號,倒也不用太早——”

何秀丽刷好碗,在围裙上擦乾手,一边將碗筷放回碗柜,一边说道:

“不对!明天是赶场,到时候人挤人的,还是得儘早把粮食挑到粮站去。”

於是乎,一家人除了写作业的老四建明,又纷纷忙碌起来。

开仓门的开仓门,找麻袋的找麻袋。

现在通用的大號麻袋,装满稻穀后,大概150斤左右。

陈家需要上交公粮1638斤。

因为家里没有大称,无法准確称重。一家子乾脆就装了满满的12袋,多出来的明天一起卖给粮站。

这还不算完。

150斤一袋的稻穀,哪怕是在交通工具大为普及的十来年后,也完全不方便运输。

1987年的当下,大家交公粮基本全靠肩挑。

所以,明天还得將稻穀倒入箩筐里,以方便运输。

田亩少的人家还好,陈建伟家这种情况,四个成年劳力齐上阵,也要足足往返四趟才行。

这还是陈家村距离乡上仅仅只有三公里路程,一路顺著县道北上,仅仅只有一道陡坡的前提下。

放在其他几个不通公路,要走好几里山路的村子,运输难度只会更大。

陈建伟一想到明天的任务,感觉头都大了。

让他这个二十几年都没怎么干过农活的人,挑上一担百多斤的稻穀走上六里地,並且还有足足四趟,光想著就感觉腿软。

虽然现在的身体正当年,也是长期劳动锻炼过的,可是精神上早没有那股吃苦耐劳的干劲了啊。

“妈,二队胜辉屋不是有架手扶拖拉机吗?他帮不帮拉公粮?”

陈建伟依稀记得,二组杨胜辉这两年好像已经开上手扶拖拉机了。

何秀丽闻言,立马扭头骂道:

“车费不要钱啊?拉一车货3块钱,光我们一家就一两千斤了,没人分担,多划不来!”

陈建伟很想说“我来出运费”,但怕再次被打。

倒不是他没有钱,而是爹妈绝对捨不得。

这年头的农村,是真的一分钱都要掰成两瓣来的。

没办法,明天只能咬牙拼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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