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招揽(1/2)

方平刚走出县衙大门,便掂了掂腰间悬著的环首长刀,这是衙门给每一个巡检的佩刀。

他走在青石板路,来到了分配的街道上,开始了每日雷打不动的半个时辰巡逻。

他目光有一搭没一搭地扫过街边的杂货摊,活像逛集市的閒人。

而跟在他身后半步的郑大山,模样却截然相反。

因为生得黝黑壮硕,伴隨著习武有成,此刻他肩宽几乎抵得上寻常人两个,差服被结实的肌肉撑得紧绷,一双铜铃大眼瞪得溜圆,目光像鹰隼般扫过街角阴影、人群缝隙。

路过的孩童都被他这般作態,嚇得直往爹娘身后躲。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熙攘的街道上,方平閒庭信步,郑大山如临大敌,瞧著竟像大户人家出门时,主子在前头散心、护卫在后面戒备的主僕模样。

周围本就拥挤的人群,瞥见两人这反差极大的作態,更是下意识地往两边退。

毕竟上个月就出过事,有个卖菜老汉不小心撞了个富家少爷出身的官差,不仅被勒索了半个月的菜钱,还挨了顿拳打脚踢,只是那官差为了满足自身的恶趣味。

方平感受到周遭投来的躲闪目光,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转头压低声音,又劝身旁的郑大山:

“大山,你巡逻別太较真,咱们就是来兼职混口饭的,真要是跟歹人拼命受了伤,医药费都没人给报,不值当。”

郑大山闻言,脸上的凶气消了些,露出几分憨厚的笑,挠了挠头道:

“方哥,你这话说了不下五次了,这个理我懂,也知道你是为我好。

可我以前就是个泥腿子,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当差,能管点事,就想为跟我一样出身的人多做些。”

“我小时候,家里被地痞欺负,爹被打断了腿都只能忍气吞声。

现在我练了武、能当差,再看见这种事,哪能袖手旁观?不然我天天扎马步、练拳脚,图个啥?”

说到最后,郑大山的眼睛亮了起来,像燃著一簇小火苗,连黝黑的脸庞都透著股认真劲儿。

方平听著他的话,脚步顿了顿,沉默下来。

他太了解郑大山的性子了,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昔日他不过是在郑大山进行了劝告分析,后来郑大山显露出练武的好根骨,不少人和其结交,送礼。但郑大山唯独对他始终恭恭敬敬,一口一个方哥。

如今他说出这番想为穷人做事的话,自然也不会轻易改变。

可方平心里清楚,在这个阶级分明的世道,没背景、没出身,偏偏又这般认死理,迟早会得罪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甚至结下大仇。

方平想到在心中嘆了一口气。

两人按规定巡完两条街半个时辰,郑大山却没歇著,擦了擦额头的汗,又转身往回走:

“方哥,我再去那边转两圈,最近总听说有毛贼偷东西,多巡巡能让街坊们安心些。”

方平没拦他,只是叮嘱了句注意安全,便转身往青云观走。

回到观轮值过后,他绕开前殿的香客,往后院的竹林旁寻了处幽静空地。

他扎稳马步,缓缓抬手,开始练习混元拳。

隨著一招一式的施展,体內的气血在经脉中不断涌动,飞快消耗,一股暖流自经脉中升起,从而將他原本散开的力道凝在一起。

这就是气血境的玄妙,若是气血境达到大成,更是可以將全身力道融为一拳之中,可徒手擒虎豹!

他渐渐沉浸其中,混元拳练至最后一式,方平对著前方出拳,啪!

清晰的破空声炸开。

这是他出拳过快的速度,让拳头压缩空气,从而造成的响声。

昔日,他曾在道场那些气血境的师兄身上见到过,直至今日,他终於也能做到了。

他长吐了一口气,继续开练,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下了今日练习。

一道文字於他脑海中悄然浮现。

【混元桩功小成【41/1000】】

【混元拳入门(441/500)】

与此同时,一阵清脆的鼓掌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方平收拳转身,只见观主方远山正站在竹影里,身穿一白鹤道袍,手中拂尘轻轻晃动。

“不错,不错。”

方远山笑著点头,目光落在方平身上,

“你的混元拳,出拳时带著股年轻人的凌厉,收拳时又藏著几分灵动,瞧著已经站在小成的门槛前了,说不定哪日顿悟,就能再进一步,踏入小成。”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些:

“不过,这段日子你应该也感受到了,隨著武道修为越高,每次练混元桩、混元拳,要调动的气血就越多。”

“只有每次都拼尽全力去催动气血,练的次数够多,混元桩功才有可能增长。

可到了后面,就算你苦练数月,耗光了气血,桩功说不定都涨不了一点,这就是先天根骨的限制。

到时候,想突破,不知要多少银两买补气血的药材。”

方平看著方远山,心里清楚,这就是绝大多数资质平平的武者的现状,可自己的情况,却与他们完全不同。

方远山脸上露出温和的笑:

“想来以师弟你的聪明,早就察觉了。

这段日子你在观里、在县衙待著,应该也明白,不管是提升修为买药材,还是日常吃饭穿衣,哪怕是跟同僚喝酒应酬,都离不了一个钱字。

没钱,在这县城里,寸步难行。”

说到这里,方远山眼中闪过一丝唏嘘,像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我当年也跟你一样,出身贫苦,根骨也只能算上佳,如今能在这个年纪练到炼筋境,靠的就是傍!你傍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方平便急忙开口,语气带著歉意:“多谢观主的好意,只是您说的事,我实在接受不了。”

方远山眉头微挑,轻轻甩了下拂尘,倒没生气:“年轻人嘛,一时想不开很正常,別急著拒绝。”

“凡事往好处想,你看我,如今来往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容月貌、各有千秋?”

“我跟那些拉皮条的不同,走的是高端定製的路子,想进我们青云观上香、跟我们来往,光有钱没用,还得有样貌、有家世背景才行。

如今整个县城的富贵圈子里,谁不以能进青云观、能跟我们搭上话为荣?”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提高了些:“你把这事当成玩,心態就不一样了。

“再说,你就不好奇,你那些师兄们都去哪了?”

“他们一开始也跟你一样,对这事没兴趣,有的出身世家,甚至还不屑一顾。可后来呢?一个个都沉溺其中。”

方远山话锋陡然变得曖昧,压低声音道:

“为什么?因为玩的是別人的老婆啊,我们只享受,不用负责。

而且那些女人,平日里一个个端著架子,要么是世家夫人,要么是富商小妾,地位尊贵得很。”

我不瞒你说,这里面还有不少修为练到锻骨境的世家女,有的是对自己夫婿不满意,有的是联姻后各玩各的,主动来我们青云观找乐子。

但你放心,凡是能进来的,我都提前调查过,绝对不会有后续麻烦。”

方平站在原地,听得瞠目结舌,他怎么也没想到,方远山竟然把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堂而皇之地做成了“產业”。

还说得这般理直气壮,这就是所谓的干一行爱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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