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才少年邂逅金溪神童（2/2）

途径母族娘家金溪，在母亲吴氏的建议下，决定拜访娘家並落脚歇息两天。

歇息时，王安石想起当地有一神童，名曰“方仲永”，传闻其五岁无师自通，能吟诗作赋，名头十分响亮，王安石顿时来了兴趣，想要领教这位“神童”的风采。

是以，在舅父吴芮的安排下，接方仲永到宅中一敘。

方仲永至今未到，夜却愈发深沉了，王安石不由得探起脑袋，羊角般的双髻也隨著颤动起来。

“瞧，我们的獾郎已经按耐不住，想要与神童一决高下了呢！”

“大家说说，是獾郎的才学高呢？还是神童更甚一筹呢？”

……

獾郎是王安石的小名，是他降生时，父亲见有獾入室，以为异兆，是以，取了这么个小名。

王安石无意参与孰强孰弱的討论，他的心情皆牵掛於有著“神童”之称的方仲永身上。

你会使我惊艷么？

思绪方落，门帘掀处，夜风卷进个单薄身影。

“方仲永祝吴大官人，各位官人、娘子万事顺遂。”

一身补丁粗衣的方仲永拱起手来，麻木地行了一通礼节，这一套流程他早已烂熟於心，在藤条管教下，动作利落而標准。

“你就是神童方仲永？”

王安石腾地站起来，跑到方仲永跟前，打量了好一会。

乍看之下，王安石觉得眼前的“神童”生得消瘦，神態木訥，更像是农户家的孩子，难道“神童”之称有假？

王安石见吴家人皆点头示意，才打消了疑虑。

“临川王安石，素闻神童文采斐然，借暂住之机，劳舅家相邀，不知可以作诗否？”

王安石拱手问道。

方仲永用手扯了扯打著补丁的麻布裤，小声道：“可以……作诗得收三两……”

“这……这……简直有辱斯文，荒唐啊！”王安石之父王益生平最瞧不起被金钱腐朽的文人，一听眼前的方仲永张口就谈钱，如此市侩岂不是在打大宋文人的脸么？

王安石怔了怔，脸上的失望之色溢於言表，他半张著小嘴，再次向方仲永投去质疑的目光……

吴芮宽了宽袖口，取出一块碎银递去，並解释道：“稍安勿躁，他本是农户子，少有才气，其父利其然，环謁於邑人谋生，非他之过也。”

方仲永伸手接过碎银，拱手讚美一番，旋即朝王安石道：“还请小郎君出题。”

王安石听得舅父之言，这才知道神童竟是一名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同时，王安石也担心起来，方仲永五岁时天赋卓绝，一晃八年而不使学，他的才能是否会退步呢？

王安石踱步至门庭外，指了指檐角下的燕子窝道：“以新燕啄泥为题，作一首七言诗，可否？”

方仲永当即摇晃起脑袋，思索了半晌却作不出个头绪来，急得额头冷汗直冒，他的小手攥紧著碎银。

若是作不出诗作来，“慈父”的藤条可不是吃素的……

这么想，方仲永便急了，一急起来，脑海更是空白一片……

“燕……燕……

春日……檐下……往来频，

衔……衔……得湿泥筑巢……巢……新。

但……但……但……”

方仲永的脑袋越晃幅度越大，然而，诗文却是卡得愈发厉害。

在这春寒之际，他还是急出了满头大汗，脸色也愈发苍白起来。

半晌后，倏地传出一声脆响。

“鐺！”

那是碎银敲击青砖的迴响。

方仲永两眼一翻，登时便昏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