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智慧女神的棋盘（1/2）

诸神居所，世界的轴心。

云霞之上，矗立著以整块星穹为穹顶，以不朽青铜为柱，以淬火恆星为灯盏的万神殿。

殿堂恢弘无边，其內並非凡尘景象。

神座悬浮於流动的光河之上，脚下铺陈的並非石砖，而是凝固的战爭风暴、丰收麦浪与爱欲星云。

此刻，神殿中心，那最至高无上的神座之上——宙斯。

他並非“坐”著，而是如同亘古便存在的雷霆核心。

赤裸的上身刻印著古老泰坦战爭的伤疤，他头戴櫟树叶与星辰编织的金冠，王权的象徵。

赫尔墨斯，身负羽翼的迅捷信使，如同一道不安的金光匍匐在玉阶之下。

他刚刚稟报了来自凡间令人不安的传言，一个名为“卡诺斯”的新生神性，在奥林匹斯神光照拂不到的深山中崛起。

他用诡异火焰净化了阿尔忒弥斯的诅咒，庇护著褻瀆女神牧场的凡人牧羊人部落。

更恐怖的是，那火焰中，竟带有一丝令赫尔墨斯本能颤抖的雷霆余烬的气息！

“又一个……盗火者？”

宙斯的声音响起。

每一个音节落下，神殿下方云海中便炸开一道无声的惨白闪电！

侍立两旁的低阶寧芙脸色煞白，手中的金壶玉瓶控制不住地颤抖。

王座上的雷霆化身微微前倾。

笼罩神殿的无形威压骤增百倍，流动的光河为之凝滯，星辰穹顶的光芒仿佛也被抽吸过去。

“山缝苔蘚与牧羊人的祈愿，竟也妄想窃取雷霆的火种？”

宙斯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神殿的穹顶，云海的重重屏障，锁定在那片偏远的山谷，“窃我之雷，焚牧歌之田，筑巢於岩石的阴影，此等褻瀆，当受神罚湮灭！”

他伸出一根覆盖著细小电芒的手指，指向赫尔墨斯，“赫尔墨斯！用你的蛇杖，抹去那片山丘。將那苟且螻蚁的残渣，带至吾前！”

“父亲。”

一个清澈，冷静声音响起，打破了毁灭的序曲。

智慧与战爭之女神雅典娜，从她镶嵌著无数策略星图的战裙与光芒內蕴的甲冑包裹的神座中站起。

她並未低头，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迎向宙斯那灼烧一切的裁决目光。

她缓步上前，

“山石的庇护、枯荣草木的偽装、地脉的流动，凡尘的自然力量被一切精密操纵著，就连丰收女神恐怕也无法做到……”

她的目光仿佛已將万水千山之外的景象尽收眼底，

“它在赫卡忒幽冥之影中穿行，借用普罗米修斯遗落的火星点燃了窃来的火种，又利用枯萎诅咒反噬筑起了属於它自己的，极其脆弱的信仰祭坛。”

她顿了顿，嘴角浮现一丝极淡却足以让星辰失色的弧度。

“那片山谷……有点意思。”

她唇角勾起一丝冰原上新月般的弧度，冷静得近乎锋利，“与其降下雷霆，惊扰本就纷乱的大地……不如让我去看看。自然的气息在掩盖什么。”

她优雅地抬起手，指向下界，似乎是一个能撬动更深地脉的契机。

雅典娜向前一步，身影仿佛融化在流动的光晕之中。

下一瞬，神殿穹顶的星光被无声地撕开一道裂口，一只羽翼如初雪、喙爪精金、眼眸如烈日的猫头鹰，如同从凝固时空里振翅而出的雕塑，无声无息地穿过那裂隙，向下界疾掠而去。

它飞越云海，飞越河流，飞越承载著人类城邦和苦难的大地。

最终，收敛了几乎所有神性光辉，落在那片平凡山谷尽头，覆盖著厚厚苔蘚藤蔓的古老山缝前，那虬结的古树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