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飞梭(1/2)

而在县衙另一头,县令朱光熙独自坐在书案后,手中捏著一份刚送来的邸报,目光却有些飘忽,心思显然不在那些枯燥的公文上。“琼林商会,陈善长,真是好手段啊。”他喃喃低语,放下邸报,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隆昌布行的那桩案子,表面上算是了结了。

钱满仓的那个管家被推出来顶罪下了大狱,隆昌布行赔了一百两银子,张榜公开道歉,可谓顏面尽失。

但朱光熙心里清楚,真正的幕后主使钱满仓,不过是割肉出血,被狠狠刮去一层油皮,並未真正伤及根本。

那老狐狸必定是费了不少金银,四处打点,才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得如此“乾净”,自己是没收打点,但自己的下属就不好说了。

此时,他说不定正躲在家中,一边舔著伤口,一边用更加怨毒的眼神死死盯著琼林商会的一举一动。

朱光熙不禁想起前两日,户房那位新上任不久的徐司吏在匯报完秋粮徵收的预备事项后,看似隨意地提了一句:“说来也巧,前些日子琼林商会的陈副会长请下官在清茗轩喝了杯茶。陈会长为人谦和知礼,席间对县尊大人您治理有方,使得地方安寧、商路畅通,颇为讚誉。言语之间,尤其关心税赋之事,反覆强调琼林商会一向守法经营,该缴纳的税银一分都不会少,唯恐被些不实流言所误解,倒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这话当时听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隨口一提。此刻朱光熙细细回味,才品出其中意味。

他缓缓放下茶盏,心中暗忖:“若背后无人指点,单凭一个商会副会长陈善长,真能將事情做得如此周密、步步为营?”

朱光熙微微摇头,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他几乎可以断定,那位虽已罢官回乡、却在沙贝村琼林书院中讲学著述的陈子壮陈公,对此事定然知晓,甚至可能深涉其中。一位罢官归乡的进士,其隱於乡野却依旧能发挥的影响力,其运筹帷幄、化解风波的手段,竟能如此精到!

朱光熙向后靠进椅背,低声感嘆,声音里带著一丝复杂的情绪:“陈公啊陈公,您虽不在其位,却能不动声色,翻云覆雨,实在令晚辈佩服不已!”

半个月后。

沙贝村深处,一座被高大院墙严密包围的独立院落静悄悄地立著,与主纺织坊的喧闹隔绝开来。这里是琼林商会的核心机密工坊,寻常工匠根本不能靠近。院子里的正房被改成了工坊,窗户紧闭,只有几盏油灯散发著昏黄而稳定的光芒。

陈子壮穿著一件半旧的靛蓝色布长衫,袖子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微微弯著腰,全神贯注地盯著眼前那架经过特殊改装的织机。

织机旁边,站著同样表情严肃的何伯与林婶。

总会的理事陈德芳也在一旁。

织机的主体框架还是老样子,但关键部位已经大不相同。

梭子变得小巧了许多,通体打磨得十分光滑,两端还嵌著微小的黄铜滑轮。

一根坚韧的熟牛皮绳,巧妙地绕过固定在机架两侧的滑轴,一头系在梭子尾部,另一头则连著一个悬在机架下方的木製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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