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2)
慕昭然在昏迷过程中, 做了许多乱梦。
一时梦见又回到了前世,她所做的一切坏事都被揭发到了明面上,她跪在审判台上, 台下是数不清的人,指着她谴责怒骂。
她惶然无助地跪在那里, 听着似海潮一样涌来耳边的骂声,快要窒息地喘不过气来, 喃喃地解释道:“不是我,我已经悔改了,我这世什么都没做,我没罪……”
这个时候, 有人分开了人潮, 从台下走上来,牵住她的手, 和她站在了一起。
慕昭然抬起头, 泪雾朦胧的视野里,映照出那一副凛若冰霜的眉眼, 他抬手拭去她眼角泪痕, 低声道:“师妹, 别害怕, 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并指御剑,斩断了她身上的枷锁, 牵着她走下审判台。
周围的怒骂声反而更大了, 大骂他们是祸国的奸佞, 是应当受到天诛的邪魔。
慕昭然心惊胆战地抬眸,才发现牵着自己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变了, 纯净的白衣变作了浓郁的深色,袖口上的暗红刺绣像浸染的鲜血,一只蝎影从他手背上爬过,窜进了紧扣着她的指缝中。
“阎罗……”慕昭然颤声唤道,牵着她的人侧过头来,乌黑的鬓发下露出半面薄银面具。
她猛地站定脚步,再不肯往前迈进半步。
她不能跟他走,跟他走了,她就又回到了前世的道路上,真的成为人人唾骂的妖邪了。
慕昭然伸手去掰他的手指,用力地想要挣脱,嘴里只不断地道歉:“我不能跟你走,对不起,对不起……”
她从乱梦中惊醒过来,眼睫湿漉漉的,怔怔地望着床帐顶上,耳边响起榴月欣喜的声音,“殿下,你终于醒了。”
脑海里残留的几许梦影被榴月的声音完全搅散,慕昭然难受地呻吟一声,抬手按了按眉心,翻身从床上撑坐起身,环顾一眼屋内摆置。
这里是土宫后殿的休憩院落。
她问道:“游辜雪呢?他怎么样了?”
榴月忙伸手扶住她,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榴月等人只是她带来的灵使,随侍在她左右,并非天道宫中人,许多事情都不是她们能够获知的。
慕昭然赤脚踩下地来,身子控制不住地一晃,扶着榴月的手定了定神,才道:“给我更衣。”
她身上的血衣已经被换了下来,此时只穿了单薄的内衫。
榴月担忧道:“殿下自从契约药石后,往日受了伤都好得很快,但这一次,殿下经脉受损,丹田亦有损伤,我已给殿下服用了疗伤的丹药,都有三日了,殿下的伤还是未见好转,需得静养才行。”
慕昭然经脉里的确有着绵绵不绝的刺痛,她坐到妆台前,看了眼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色,没有力气多做解释,只道:“没事,很快就好了,给我梳发吧,我要去见夫子他们。”
榴月暗自叹息,取来梳子,帮她束发。
慕昭然闭眼感受了片刻体内的药石,药石躺在灵基之内,内里的青气黯淡。
当时游辜雪承担了禁制法阵九成的攻击,伤得太重,她情急之下只能将药石的药气全渡给他,因此几乎耗空了石中药气,现在药石还未恢复,在不断消耗着她的灵力。
所以她的伤才好转得这样慢。
思及游辜雪浑身是血地靠在她肩头的样子,她的心脏到现在都仍不由紧缩。
那一刻,他唇边的血止都止不住,不断地滴落在雪白的衣袍上,行天剑回归他体内后,他额上的剑纹依然黯淡无光。
他可能会死。
这个念头砸进她的心里,心海里的蝴蝶剧烈地振翅,不断地吞噬着她波动的爱念,可慕昭然还是因为有可能失去他而害怕地发抖。
可见它吞得还不够多,还不够让她心如止水,才让她陷入因爱而生的忧怖中。
就在心海里的蝴蝶快要被她激烈的情潮撕裂时,一只手抬起来落在她脸颊上,轻轻抚了抚,安慰道:“别害怕,我没这么容易死。”
慕昭然抓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里的温度,心里的恐惧才慢慢缓解。
药石还在运转,还在持续为他疗伤。
榴月见她坚持要出门,又拿了两枚疗伤止痛的丹药化入水中给她服用。
慕昭然服下丹药,精神好了许多,穿戴齐整,去土宫前殿寻找岑夫子等人,正好听见岑夫子凝重的叹息。
“狐岐山上的禁制被他一剑劈裂,禁令未到时限便解除,九尾狐族逃出狐岐山,使得四境人心惶惶,法尊因此大怒,他定然得受些惩处……”
慕昭然扶在门边的手指收紧,禁制崩毁的时候,她便知此事必然无法善了,她隐约已经预料到回来可能会受罚,但她还是将他送回来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