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善终(2/2)

转身问李怀才:“知道为什么解放后,面对国党特务,组织不允许刑讯逼供吗?”

间谍被抓后哪怕不配合交待,公安也不许上刑,而是用劳动做惩罚。

所以解放十几年了,胆大的间谍还敢搞事儿。

大不了去劳改,等国党反攻回来,摇身一变,他们还是人上人。

而在工作相处中,赵凌成是个虽然边界感特别强,但是也非常有耐心的好上级。

李怀才跟他共事四年,一直觉得他人不但脾气不错,涵养够好。

但今天,他要见识赵凌成骨子里邪恶冷酷的一面了。

林衍怕外甥累着,搬来一把凳子,并给他件脏外套和一块油布罩身。

这一折腾,赵凌成不像搞军工的,反倒像个医生。

他跟李怀才平视,双眸被茶色射击眼镜衬托的幽暗如古井一般。

他先说:“因为被奴役了千年的老百姓要的不是特权,而是平等,而且共党从劳动者中来,他们也坚定的认为,劳动比酷刑更能改造一个人的思想。”

李怀才长发凌乱,语声戚戚:“总工,我也是被迫的,我可以劳改……”

赵凌成说:“但你怕是忘了,我母亲最擅长的就是刑讯逼供。”

抓起老虎钳,再抬李怀才的下巴:“你母亲,老云雀肯定还活着,人呢,在哪?”

纪律不允许刑讯逼供,但赵凌成可不会跟一个人渣讲纪律。

不打麻药的生拔牙不仅痛,还是要命的手段。

因为赵凌成拿的老虎钳上锈迹斑斑,从牙龈感染到脑膜,李怀才会发烧至死的。

他不像黄蝶和柳燕,亲手杀过人,他顶多就判个劳改。

他当然不想死,也一脸诚恳:“总工,我娘刚解放就死了,真的死了。”

当真正被拔牙的时候,人是吼不出声的。

因为血和分泌的口水会堵住咽喉。

随着叮咛咛的响声,一颗牙齿被丢进托盘。

李怀才猛吞血,痛的浑身哆嗦:“总工,我娘真的已经死了。”

太痛了,他躲着不想再拔,站在背后的林衍一肘子击上他的天灵盖。

赵凌成再拔一颗,转手丢掉,才又说:“如果今天我没能抓住你,那个后果我甚至不敢想象,但如果你确定加藤女士已死……李怀才,我也有辐射金属盒。”

老虎钳敲上他的门牙,再说:“性取向有异的你就李帅一个孩子,不是吗?”

李怀才两颗门牙已经被拔掉了,嘴角往外渗着血。

他因恐惧而出汗,黄豆大的汗粒顺着长发,骨碌碌的往下滚着。

他吞口水:“总工,我只想吓唬您,没想过伤害孩子。”

又说:“哪怕国党,也罪不及妻女无辜呀。”

赵凌成斜勾唇,无声冷笑,想到绑架妞妞他就已经该死了,还敢伤害?

他嗓音淡漠,无情:“弄死你儿子,我可不止是想想。”

林蕴曾经是军统别动队的老大,但后来她被加藤带来的毒品腐蚀,并架空了。

解放后毒品不好找,但辐射金属遍地都是。

而性错位,喜欢男人的李怀才就只有小帅帅一个孩子。

经过今天,尤其是此刻,他看出来了,作为曾经军统第一女特务的儿子,赵凌成是邪恶的,残忍的,他也肯定会杀帅帅。

而哪怕曾强,幡然醒悟时也会选择给儿子铺路。

李怀才为保全儿子,选择了交待母亲,他嗓音里满是痛苦:“是,我母亲还活着。”

林衍一把扯起他的长发,寒声问:“人呢,在哪?”

国军为什么会溃败,因为他们的情报部门到最后,是被日寇所掌握着的。

敌人就在指挥部,林衍他们就算以身殉国,又如何能救国?

老云雀,加藤还没死,那可太好了,林衍也必须找到她。

他只是民兵,不会牵涉到任何一个组织和人。

他要用国军老将的身份,去审判那个漏网的战争狂魔!

……

怕万一还有坏人,昨晚陈棉棉和妞妞紧急回了钢厂。

也一晚上没睡好,因为一批有一批的军人们,反复上门搞搜查。

她也被迫半夜爬起来了好几次,开门接受询问。

第二天她不免要晚起,妞妞也正睡得香呢,有人敲窗户:“主任,起床啦。”

好半天外面的人都不肯走,咣咣直敲,陈棉棉只好开门。

见曾风提着一嘟噜鲜羊肉,她生气了:“你有病吧,谁一大清早的吃羊肉?”

又说:“农场已经开始收麦子了吧,你为啥不去劳动?”

曾风大清早进城,动力是美味的羊肉串。

他赖笑:“就当早餐吃呗,调料饭店都给了,劳驾主任您,亲自烤吧。”

他馋羊肉串,馋的已经等不到下午了。

陈棉棉又问:“红旗公社是不是已经开始收山上的麦子了?”

山地日光充足,麦子熟的早,已经开始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