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晨雾里的盯梢者,祖绣上的金线暗號(1/1)

晨雾把湖州老城区泡成了一碗温吞的茶,连岗亭的蓝色灯光都蒙著层毛玻璃似的晕。林砚攥著手机的手心全是汗,屏幕上陈老师的號码拨了三次才接通,听筒里先传来一阵电流的滋滋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信號。

“小林?你们没事吧?”陈砚秋的声音比平时沉,背景里混著博物馆特有的空旷回声,还有一声极轻的“咔嗒”响——像金属展柜被碰了一下。

“陈老师,东家要对博物馆的祖绣下手!”林砚压低声音,眼角扫过窗外,那片沾著红墨水符號的槐树叶还贴在玻璃上,风一吹,叶尖的墨痕晕开一点,像滴没干的血,“他们用苏婆婆儿子的地址威胁我,让我今晚八点去博物馆后门,不准带警察。”

听筒那头沉默了两秒,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砚秋的声音带著点慌:“我刚到苏氏展柜,展柜的锁好像被动过——不是博物馆的钥匙痕跡,是撬锁的划痕,还很新!”

林砚的心猛地往下沉,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尾的“苏”字硌得指腹发疼。苏桂兰凑过来听,蓝布衫的袖口擦过岗亭的铁桌,带起一点锈屑,她的银鐲子在桌上磕出轻响:“那祖绣……会不会已经被换了?”

“不会!”陈砚秋的声音突然拔高,又赶紧压低,“我早上核对过,祖绣的针脚和记载一致,渔翁蓑衣的乱针绣里有三缕金线,是太奶奶当年特意加的,假的仿不来。但我刚才摸展柜玻璃,发现边缘有层淡灰——不是灰尘,是滑石粉,有人想滑开玻璃!”

滑石粉?林砚突然想起张诚指关节的薄茧——上次张诚上门时,他递名片的手指上,就沾著点类似的淡灰色粉末。

“我们现在去博物馆!”林砚站起来,警服的肩章蹭过岗亭的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值班警察已经联繫了巡逻队,正拿著对讲机说:“南巷到博物馆的路段注意黑色suv,车牌有遮挡……”

车开出去时,晨雾刚好散了点,林砚从车窗往后看,巷口的旧货市场刚支起摊子,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正蹲在卖旧书的摊位前,手里翻著本线装书,却时不时抬头往他们的车这边瞥——男人的鞋边沾著红泥,和岗亭窗外槐树下的泥色一模一样。

“他在跟著我们。”林砚攥紧苏婆婆的手,苏婆婆的手冰凉,银鐲子在手腕上转了半圈,露出內侧刻的小字:“光绪廿三年,苏记绣坊”。

去博物馆的路只有十分钟,却像走了半个钟头。车刚拐进博物馆门口的巷子,就看见一辆白色麵包车停在路边,车窗贴著深色膜,后车门缝里露著一截黑色的撬棍——和南巷那两个男人手里的一模一样。

“別下车!”开车的警察周明突然踩了剎车,从后视镜里看见那辆麵包车的车门动了,“我联繫馆里的安保,让他们出来接!”

林砚趴在车窗上,盯著博物馆的大门,门楣上“湖州博物馆”的铜字在阳光下泛著冷光。突然,他看见一个穿保洁服的人从侧门出来,手里拎著个黑色垃圾袋,走过麵包车时,悄悄往车里递了个东西——是个捲成筒的纸,看起来像张地图。

“是东家的人!”苏婆婆的声音发颤,指著那个保洁员的鞋,“他穿的是黑布鞋,鞋底有绣坊地基的红泥!”

就在这时,林砚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还是匿名简讯,只有一行字:“別耍样,展柜里有我放的东西,炸了你们谁都跑不了。”

简讯发完,听筒里的陈老师突然喊:“小林!展柜下面有个黑色的小盒子,上面贴著张黄纸,写著……写著苏氏的藏物符!”

林砚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摸出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透过车窗看向博物馆的苏氏展柜——展柜的玻璃上,映出那个穿黑夹克的男人的影子,他正站在麵包车里,手里拿著个遥控器似的东西。

系统提示突然弹出来,淡蓝色的字在眼前晃:【检测到祖绣隱藏线索——金线绣的“渔翁”袖口,藏著与帐本符號对应的暗號,破解可解锁“东家”身份碎片】。

林砚盯著手机屏幕,又看向展柜的方向,突然发现祖绣上渔翁的袖口,那三缕金线其实绣成了一个极小的“泽”字——和张诚审讯时提到的“东家”姓氏传闻,刚好对上。

车外的麵包车突然发动,朝著博物馆侧门开去。林砚的心跳撞得胸口发闷,他知道,东家的真正目標,从来不是偷祖绣,而是要毁掉祖绣上的暗號——那是能揪出他身份的唯一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