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密室鉴高仿(1/2)
决赛第二轮的密闭鉴宝室里,双层隔音玻璃滤掉了外界所有声响,只有桌上“清代苏氏荷莲图仿品”泛著冷光,在柔和的灯光下,针脚与金线看著竟与真跡有七分相似。
三位评委端坐桌前,省博物馆赵研究员扶著眼镜,指尖轻轻点著桌面,目光专注地落在仿品上;民间老绣娘吴婆婆捏著块旧帕子,时不时擦一擦老镜,眼神里满是对老物件的审慎;唯有湖州非遗中心张主任,坐姿略显僵硬,左手放在桌下,指节偶尔会无意识地蜷缩,目光扫过林砚时,总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鉴宝室外的礼堂里,大屏幕仅显示“鑑別进度:0分钟”,王老师坐在观眾席后排,翡翠戒指在指尖转得飞快,刘梅原本耷拉著的肩膀突然绷紧,眼底的颓丧被一丝微妙的期待取代,她偷偷抬眼看向鉴宝室的方向,手指攥紧了旗袍下摆。
“有请8號选手林砚入场。”工作人员轻敲鉴宝室门,林砚抱著锦盒走进来,刚將里面的真金线、清代残布、民国帐册复製品一一摆上桌,张主任就率先开口,语气比另外两位评委更严肃几分:“林选手,本次『揭露仿品造假』环节,组委会强调『证据优先』,所有判断必须有可验证的依据,不能仅凭个人经验主观推断,这点你要记清楚。”
林砚点头,拿起镊子夹起仿品上的一根金线,放在40倍放大镜下:“第一个造假点,绣线为现代机器纺制。清代苏氏绣品用的金线,是24支太湖桑蚕丝手工捻制后裹金箔,手工捻制的丝线有两个特徵:一是表面会有不规则的『活毛』,隨光线角度变化能看到细微的绒毛浮动;二是捻度呈『左松右紧』的自然状態,受脚踏纺车力度影响,每米捻度误差会在0.2-0.5厘之间。”
他將自己带来的清代真金线並列放在放大镜旁:“大家对比看,仿品的金线表面完全光滑,连一丝杂丝都没有,且每米捻度误差不超过0.1厘——这种精度,是清代脚踏纺车绝不可能达到的,只有现代电动纺机才能做到。”
赵研究员凑近放大镜,指尖轻轻捻过两根金线,点头道:“確实,手工纺线受人力限制,捻度不可能这么均匀,而且这仿品线的『光滑感』,更像化纤混纺的质感,不是纯桑蚕丝该有的温润。”
这时,张主任突然开口,语气带著刻意的质疑:“林选手,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清代后期苏氏绣坊改良了纺线工艺?毕竟晚清已有西方机器传入,说不定苏氏已经用上了改良纺车,你凭一份『手工捻制』的老经验,就断定是现代机器做的,会不会太武断?”
林砚早有准备,从锦盒里掏出一页泛黄的纸——是陈老託付他带来的清代苏氏合作纺线坊残记,边缘还盖著湖州档案馆的查阅印章:“这是光绪二十三年,苏氏绣坊合作的『同和纺线坊』帐目残页,上面明確记载『本月纺线仍用脚踏车,每百斤线捻度差0.3厘,不可再减』。现存湖州档案馆,编號『清纺027』,隨时可查档验证。晚清西方机器虽传入,但江南民间纺线坊因成本高、操作复杂,直到民国初年才逐步普及电动纺机,清代光绪年间,绝无可能用电动纺机纺制绣线。”
吴婆婆也接过残记看了看,点头附和:“我年轻时跟著师父学纺线,脚踏车纺出来的线,手心一摸就知道有『活劲』,那是人力带动的自然张力;机器线是『死劲』,再均匀也没有那种韧劲,仿品这线,就是典型的死劲。”
张主任的指尖在桌下蜷缩了一下,没再反驳,只是让记录员在笔记本上记下,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格外重。
林砚接著用银丝探针,轻轻挑起仿品莲叶背面的藏物符——符號很小,刻在金线与丝线的交界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第二个造假点,藏物符的『泽』字末笔方向错误。清代苏氏所有藏物符,无论是帐册记载、银盒绢布,还是现存博物馆的苏氏绣品,『泽』字末笔均向左倾斜,这是苏氏家族区分自家標记与其他绣坊的暗记,从未变过。”
他將民国帐册复製品翻到第23页,又拿出银盒绢布的照片(警方现场挖掘时拍摄,有时间戳和警员签名):“帐册上的『泽』字符號、银盒绢布上的符號,末笔都是左倾;而仿品的『泽』字末笔向右倾斜,说明造假者从未见过真正的苏氏藏物符,只是凭印象模仿。”
赵研究员对比著帐册与仿品符號,点头道:“確实一致,博物馆藏的三件清代苏氏绣品,『泽』字末笔都是左倾,这应该是苏氏的固定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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