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准备离开（1/2）

秋风渐起，树叶开始泛黄。

林木推开娄家小院的门时，一阵熟悉的菜香扑面而来——谭家菜的香气，醇厚悠长。

“小林！“娄振华从书房迎出来，比上次见面消瘦了些，但精神矍鑠，眼中精光更胜从前，“来得正好！淑华刚做好饭！“

客厅里，娄晓娥正趴在桌上写作业，见林木进来，立刻丟下铅笔扑过来：“林大哥！“小姑娘长高了些，扎著两个小辫子，眼睛亮得像星星。

“晓娥，“林木揉揉她的脑袋，“作业写完了？“

“早写完啦！“娄晓娥骄傲地昂著头，“我在练字！你看！“

她拉著林木到书桌前，宣纸上工整地写著“香港“两个大字，笔法虽稚嫩，但结构端正，看得出下了功夫。

“香港...“林木轻声念道，“晓娥想去香港？“

“嗯！“小姑娘兴奋地点头，“爸爸说那里有大海！有轮船！还有...还有...“

“林木、晓娥，去洗手，马上开饭。“正说话，娄夫人来叫吃饭了。

娄夫人围著围裙，手里端著盘葱烧海参，香气四溢。

她比上次见面憔悴了些，眼角多了几道细纹，但笑容依然温婉。

餐厅里，一桌丰盛的菜餚已经摆好——谭家招牌的葱烧海参、清蒸鰣鱼、红烧狮子头，还有几道时令蔬菜。

最显眼的是中间那盆金汤佛跳墙，汤汁金黄浓稠，各种珍贵食材若隱若现，是谭家的镇店之宝。

“谭阿姨，“林木惊讶，“这是不是太隆重了。”

“最后一顿了。“娄振华拍拍他肩膀，语气平静，“过几天我们就走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林木心头还是一震。

“都办妥了？“他低声问。

娄振华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该交的交了，该还的还了...政府还算客气，给了我们出路。“

这话说得含蓄，但林木明白。

娄家的工厂、店铺、房產，绝大部分都已“公私合营“，剩下的，恐怕也保不住了。

能全身而退，已是不易。

“香港那边都安排好了？“林木问道。

“都安排好了。“娄振华给他倒了杯酒，“堂弟在九龙有栋小楼，先住著。贸易公司也註册了，做转口生意，你说的食品厂，到时候我们各占一半股份。“

“行”林木隨意的点点头。

娄振华办事，果然雷厉风行。一个月前才提的计划，如今已经落实。

这种执行力，不愧是商场老將！

“林大哥！“娄晓娥拽他袖子，“我要去香港上学啦！爸爸说那里有洋学堂！“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对未知世界的憧憬。

她还小，不懂这次“搬家“意味著什么，只知道要去个有大海的新地方，像冒险故事里的主人公一样。

“来！吃饭！“娄振华举杯，“小林，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杯中酒是林木提供的葡萄酒，醇香扑鼻。

林木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席间，娄振华谈笑风生，讲香港的风土人情，讲未来的商业计划，丝毫不像即將背井离乡的人。

谭淑华则安静地布菜，不时给女儿和林木夹些好吃的，眉眼间藏著化不开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