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二號的任务(1/2)

……

一九六五年九月十一日。

上午时分,阳光正好。

冀北某工业重镇。

一辆改装得看著和新的没区別的军用吉普车,车轮卷著尘土,以超过这个年代吉普车一大截的速度,在宽敞的道路上奔驰著。

这时候的时段,道路上虽有行人和车辆,但非常少。

因为,大家这时候都已经在上班了。

这辆吉普车开得那叫一个奔放,即便在这种行人和车流稀少的情况下,都好几次差点和倒霉的路人来个亲密接触。

但是在撞上的前一秒,就已经掠过。

每次都能差之毫厘地避过。

快得让人怀疑司机是不是喝了假酒。

只留下路上一连串的比较文明的骂娘声。

在这种速度的疾驰下,它很快就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附近。

並且即便快到了,这种程度速度上,吉普车没有选择缓慢减速。

而是直接来了一个急剎。

这急剎却没有发出刺耳的剎车制动和轮胎摩擦土地的声音,而是特別违反常识地静音剎停,好像惯性不存在似的。

它稳稳停在市人民委员会那看著灰扑扑的办公楼前。

咔嚓一声轻响,厚重的车门打开。

二號神念分身李连山,从驾驶位上走出。

此刻,他那身国军军装,已经换成了崭新的六五式军装。

李连山一头短髮如钢针,眼神锐利如刀锋,身姿挺拔如青松。

他下车的同时,从车里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档案袋。

一看就很沉重的东西,被他跟拋一本笔记本似的,在半空高高地打了好几个转,才重新接到手里。

而后,这份档案袋,被李连山隨意地夹在腋下。

他龙行虎步地来到办公楼门口。

门岗的门卫看他气度不凡,又是个眼生的,而且这做派,不太像是善茬,刚想上前盘问。

这时候,李连山已经提前亮出一张盖著『中央四清工作组』钢印的证件,嘴角噙笑,只是这个笑有点冷。

他开嗓,清朗利落的声线带著颐指气使的命令味道:

“带路,找你们王市长和赵局长。”

就凭李连山这个语气。

如果没看到那张证件亮闪闪的国徽和钢印落款,门卫还是有胆色上去问问话,甚至態度凶神恶煞一些,就要直接率先动手的。

让对方知道,哪怕自己只是办公室的门卫,也是让人尊敬敬畏的存在。

打出拳头和警棍,好叫对方知道,办公重地,不是平头百姓撒泼的地儿。

但对方亮出的证件上,那枚威严的国徽和中央级別的钢印落款,门卫看得清清楚楚。

如今五十多岁,见识过不少公文公章的门卫,知道那些都是真傢伙,而且貌似还是刚製作好不久。

他心头一凛,不敢多问,连忙小跑著引著李连山进去。

……

市人民委员会小会议室里。

此刻,有著大量的烟雾。

自然不是失火,而是几个老烟枪抽的烟气。

不久前,市人民委员会王市长和公安局赵局长,接到了省里来的加急电话通知。

以他们两人为首,会议室里好几个人都抽著烟。

忐忑不安地等著。

嘭的一声。

好像有人在大门上踹了一脚似的。

门突然被打开。

他们看到,打开的大门门口,背著光,一个散发锐意逼人气质的挺拔军装身影,正大步流星走进来。

他们刚透过繚绕的烟雾,大致看到对方那年轻和英俊得过分了的硬朗面庞,对方手里的档案袋就被啪地一声拍在会议桌上。

附带的力气之大,震得茶杯跳了两跳。

“李……李同志?”王市长试探著问,

他看著对方年轻得过分的脸,心里直打鼓。

“嗯,是我,李连山。”李连山点点头。

他言简意賅,目光扫过两人,“奉中央四清工作组命令,前来处理本市以『黑虎帮』为首的反动团伙及其勾结的变质分子问题。”

“这是授权文件和相关材料。”他手指点了点档案袋。

赵局长连忙打开档案袋,抽出文件。

只粗略地大致看了几眼,他额头就控制不住地冒出了冷汗。

文件抬头是最高层某核心机构的名称。

並且文件的措辞严厉。

明確赋予这位李连山同志紧急处置权。

甚至可以先行控制涉案人员,后续才移交司法机关。

那行字,他只看了一眼就记住,『在执行调查时期,对危害国家与人民利益的极少数反动分子,李连山同志拥有先行拘留、搜查之权,需在二十四小时內报备地方政法机关』。

至於后面附著的材料,则详尽得令人髮指。

那些都是黑虎帮头目及其骨干所犯下的累累罪行,他们与市里某些干部的勾结记录。

详尽到包含具体干部名单。

还有每个人的交易流水。

甚至流水具体到某某干部在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处收受了多少斤粮票。

多少特殊物资、多少钱……

总而言之,铁证如山!

“这……这……”王市长也凑过来看,看著看著,脸色无知觉地变得煞白。

他知道疤脸刘很猖狂,也知道下面確实有些问题。

但他没想到,离四九城这么远,本镇的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还是捅到了天上去!

他更没想到,上面派来的人如此年轻。

看上去,这个所谓的四清工作组,出动的还只有对方一人。

而且还带著如此高的权限!

身边还一个配枪的警卫员都没带……

要知道自家这个办公楼的值岗门卫,都配备手枪的。

甚至特殊时期还能申请配备步枪。

给这个年轻人这么大的权限,还不配警卫员或者军队。

上边真不怕对方中途出事么?

“材料你们覆核。”李连山却不管这个老油子一瞬间都想了些啥,他的声音冷硬,“我的任务只有一个——清除毒瘤。”

“现在,我只给你们半小时,调集可靠人手,封锁以下地点……”他报出一串地址。

这些地址,是黑虎帮还有其他几个小帮派的地下赌场、秘密仓库。

还有几个没来开会的,涉事干部的单位和住所。

“是!是!我们坚决执行李同志的命令!”

王市长和赵局长挺直腰板,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地说著。

两人都是冷汗涔涔。

他们知道,自打这事儿传到天上去,上边还派人下来后。

本地的天就要变了。

甚至,大胆点猜,或许是四九城那边的天最早开始变?

……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对绝大多数的居民而言,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但对这座工业重镇的灰暗的地下世界而言,

却是如同末日降临。

黑虎帮最大的那个地下赌场中。

李连山亲自带队破门而入时,作为黑虎帮头目的疤脸刘,正美美地搂著姘头在里间抽著掺了违禁成分的劣质菸草。

事后一口烟,赛过活神仙。

——这是他们私下里的浑话。

他浑然不觉,就在这烟都没抽完的两三分钟的时间內,自己的手下和赌客们都被光速控制。

甚至那些想下意识反抗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制服的。

当他把烟抽到一半的时候,门砰地一声炸了。

好像是被人从外面硬生生踹的。

炸成无数稀碎的碎片四散开了。

门外,一个高大的,穿著军装的,让他最看不上的小白脸,拿著一桿微冲,黑洞洞的枪口就这么指著自己。

在这一瞬间,疤脸刘是懵的。

“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个半躺在疤脸刘怀里,还半露著春光,確实是有点姿色的年轻女人。

她面色苍白地尖利嚎叫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確实是把疤脸刘叫回神了。

不就是枪么?

跟谁没有似的。

疤脸刘一把扔下怀里的美人,把对方摔得哎哟一声。

他当即就要把手伸向面前书桌柜子,那里藏著一把他好不容易搞来的手枪。

但没等他掏出傢伙反抗,李连山就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军靴踹在疤脸刘的那张有著標誌性刀疤的脸上。

咔嚓一声脆响,疤脸刘的脖子被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整个人以头为主,带著身躯飞出去。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已经陷入重伤昏厥的状態。

隨后,被后面跟来的干警合力抬走。

至於那个已经被嚇傻的女子,则有一个女警给她递上衣物,温温柔柔地將人銬住。

她抽抽噎噎地也和疤脸刘手下被抓的一行人一起,被塞进专门开来的货车。

从赌场大门被破,抓住赌客和黑虎帮的成员,再到里间的疤脸刘重伤昏厥,整个过程快得不到五分钟。

猖獗了近十年的黑虎帮头头,就这么水灵灵地栽了。

甚至这四分钟出头的抓捕行动中,占据大头的时间,还是用在了到各个房间抓人的赶路过程上。

……

在抓到疤脸刘之后,

打击黑虎帮以及其他反动团伙的行动还在继续。

在某个废旧仓库,正在交易赃物的几个黑虎帮骨干,被埋伏的公安干警一网打尽。

最先带头反抗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彪壮大汉,被李连山面无表情地用枪托砸碎了半边牙。

事实证明,这个彪形大汉只是看著壮,他牙碎了后疼得满地打滚甚至喊妈妈,全然忘记自己现在的境遇。

端了几个窝点后,黑虎帮的成员差不多被抓乾净。

但李连山並没有停下。

因为这个工业重镇,黑虎帮只是最大的恶,而非全部的恶。

他带著人,將几个小团伙,甚至乡镇里搞宗族欺压的坏分子们都给抓了。

事后,他才来到某副局长家。

这位平时道貌岸然的好局长,今天正好休假,没有去单位。

他美滋滋地在家数著昨天刚收的孝敬。

但就在下一秒,他所在的这个臥房门炸了。

他嚇得心慌手抖腿软,一个没站稳就摔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

破门而入的李连山拿枪指著他,面无表情地对身后的干警说:“带走,仔细审。”

这个在家的局长只是第一位被抓的,而且是在自家被抓的干部。

其他的干部,除了少数几个,都是在自家单位被抓的。

毕竟,没那么多人在同一天休假。

他们完全搞不懂,为什么平平无奇的一天,忽然就天降祸事到自己身上了。

李连山带队,整体数百號人,除了需要集中力量的少数地区,都是分散各地等候指挥。

但不管哪个地点,听指挥的警员们,却都行动迅捷如风。

並且抓捕行动,精准得就像是开了掛,如有神助。

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盘踞一方多年的反动头目及其勾结的干部,在李连山面前如同土鸡瓦狗。

还在懵逼中,连像样的抵抗都没组织起来,就被连根拔起。

最后,这些头头脑脑被抓走的消息,像插了双翅膀一样,极短时间內就飞遍全城。

本地的老百姓先是惊疑,隨即是去各处打听,甚至小心翼翼地去他们平日都绕著走的各个事发地查看。

最后,出现在他们面上的难以置信的狂喜。

“感谢组织啊!”

“听说那位负责行动的同志姓李,是个年轻俊朗的军人!”

“果然还是解放军同志最靠谱!以后我就让我家那小子去参军!保家卫国!!!”

“太好了!老子早就受够黑虎帮、大刀帮这些杂碎了!”

“嘿嘿,人在做天在看,那些孙子不干好事,果然组织来收拾他们来了!”

“苍天有眼吶!李同志来了,咱们镇就太平了!青天就有了!”

……

下午五点出头。

市局临时羈押室外的走廊里挤满了人。

被抓捕的黑虎帮大小头目、嘍囉,另外几个小团伙的头目和成员,以及那几个涉事干部,塞满了房间。

一些侥倖外出有事,当时没被抓进去。

但平日里跟著疤脸刘欺行霸市,就想著好好表现。

被允诺表现好了以后会有一个正式成员名额。

专门靠收保护费活著的倀鬼们中,出了个点子王。

那个脑子活泛的点子王,听说来的工作组同志是个年轻后生。

便鼓动其他倀鬼们,可以仗著自己老大他们没留下可以当辫子使的直接证据,人多力量大,给里面被关著的人討说法。

而他自己,则是在外面最外围等著。

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对自己的小命看得非常重。

討说法,顺便探探那位年轻钦差虚实的活计,还是交给自己的好兄弟们去吧。

走廊上,一片吵嚷声让人心烦。

“凭什么抓人?有证据吗?”纹身的青年大声嚷嚷。

“疤脸哥是老实本分的社员!你们这是乱抓人!”光头壮汉摇旗吶喊。

“对对!大头哥说得有理,你们办案不是最重证据吗?怎么这回一下子就抓了这么多好人?你们对得起身上那身制服么?”

“你们这种行为,实在是寒了我们这些群眾的心!”

更多有文化的社会閒散人员们都义愤填膺。

仿佛自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

李连山刚从审讯室出来,手里拿著一份有许多不同笔跡的名字,都签字的处理建议书。

这份光速通过的建议书,是针对疤脸刘等几个罪大恶极的头目,建议移交省高级法院从重从快审判。

其余人等,在他的要求下,也是至少二十年起步,一般都是长期劳改。

当然,也有个別例外,比如真的没干啥坏事的,疤脸刘的那个姘头。

她叫耿春兰。

她只用被关一年,劳改合格就能出去。

甚至,还因为她的存在,李连山还抓了几个押送队和看押人员中的潜在害群之马。

也是因为这点小插曲,才能让这份建议书被光速通过。

当时,被李连山下令,由其他警员下场制服那些害群之马。

但作为害群之马的几个警员却毫无自知之明,连声喊冤。

没管那些人的叫屈,还有缉拿同事的警员们的忐忑目光。

李连山当场就叫来耿春兰,当著会议室里的那些领导和警员们的面,问她是不是被那些人摸了敏感部位,占了便宜。

不等愣住的耿春兰搭话。

那些人当场就给跪下了,连忙承认错误,说自己是猪油蒙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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