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芒种到,麦登场,蝉鸣树间谷满仓(1/2)
第182章 芒种到,麦登场,蝉鸣树间谷满仓
天还没亮透,东边的云彩刚染了点橘红,村头的打穀场就醒了。建业揣著把磨得鋥亮的镰刀往麦地里走,露水把布鞋浸得透湿,裤脚扫过麦秆,带起一串细碎的水珠。麦子已经黄透了,穗子沉得压弯了腰,风一吹,千重浪里滚著金辉,空气里飘著熟麦的甜香,像掺了蜜的阳光。
“今儿芒种,得抢著割麦。”他蹲下身,左手攥住一把麦秆,右手的镰刀贴著地皮“唰”地割下去,麦茬齐整整地立在地里。割了没几垄,身后就传来脚步声,傻柱扛著两把镰刀跑过来,裤腰上还別著个粗瓷水壶:“我估摸著你得早来,给你带了把新磨的。”他把水壶往田埂上一放,“昨儿让许朗去借了石碾子,下午就能打场。”
苏晚带著晓梅往地里送早饭时,太阳已经爬得老高了。竹篮里装著玉米面饼子,还有一大罐绿豆汤,上面漂著层薄荷叶。远远看见两个身影在麦浪里起伏,镰刀挥舞的声音“唰唰”响,像春蚕在啃桑叶。苏晚把篮子往田埂上一放,刚要喊,就见建业直起腰,额角的汗顺著下巴往下滴,砸在麦秆上洇出小湿痕。
“先歇会儿吃点东西。”苏晚把饼子递过去,建业接过来塞进嘴里,含糊著说:“这麦子比去年稠,一亩地得多割两捆。”傻柱咬著饼子往远处瞅,“南坡那片得雇两个短工,不然三天割不完,万一遇著连阴雨就糟了。”苏晚往他碗里盛绿豆汤:“我让许朗去村西头问问,二柱他们兄弟俩往年都帮人割麦,手脚麻利。”
张奶奶在院里翻晒蚕茧,竹匾里舖著层白的茧子,阳光照在上面,泛著珍珠似的光。念秋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著个没抽丝的茧子来回摩挲,忽然举起来喊:“太奶奶,这个会发光!”张奶奶笑著捏捏她的脸蛋:“这是蚕宝宝给咱留的宝贝,等抽了丝,给你织件带金线的小褂子。”
许朗领著二柱兄弟往麦地里走,两人各扛著一把长柄镰刀,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我家那三亩地,就拜託你们了。”许朗指著远处金黄的麦浪,“管三顿饭,晚上再加二斤烧酒,工钱按往年的价,错不了。”二柱搓著手笑:“建哥家的地肥,麦子长得好,俺们兄弟俩保准割得又快又齐。”
小远和小虎在打穀场边扎草人。两人把去年的旧草帽戴在草人头上,又给它披了件建业的破褂子,远远看去真像个人站在那儿。“这样麻雀就不敢来偷麦粒了。”小虎往草人手里塞了根长竹竿,忽然听见树上传来“知了——知了——”的叫声,抬头看见只蝉趴在柳枝上,翅膀亮得像透明的纱。
晌午的日头毒得像要烧起来,麦地里的人都挪到树荫下歇晌。苏晚把带来的凉麵拌开,芝麻酱的香混著黄瓜丝的清爽,引得傻柱直咂嘴。“我让晓梅在家蒸了两笼屉包子,猪肉白菜馅的,下午让她送来当乾粮。”苏晚给建业递过块西瓜,是早上从镇上捎的,红瓤黑籽,咬一口甜水顺著下巴流。
“这蝉一叫,就该开镰了。”建业啃著西瓜往麦地里看,割倒的麦子已经捆成了垛,像一个个金元宝排在地里。二柱兄弟正躺在麦垛旁打盹,草帽盖著脸,嘴里还哼著不成调的小曲。傻柱往他们身边扔了块西瓜:“醒醒,吃点瓜解解渴,下午还得使劲呢。”
下午的风带著点热意,打穀场的石碾子转起来了。许朗牵著老黄牛,牛蹄踏在石碾上“咚咚”响,碾子滚过麦秸,麦粒就从壳里蹦出来,混著麦糠铺了一地。晓梅和苏晚拿著木叉翻晒,麦粒在阳光下闪著光,像撒了一地碎金子。“等晒透了扬一扬,就能装囤了。”晓梅擦著汗笑,鬢角的碎发粘在脸上,沾著点麦糠。
张奶奶坐在葡萄架下抽蚕丝,竹筐里的蚕茧泡在温水里,她捏起一个,用指甲轻轻一挑,就抽出根雪白雪白的丝。念秋在旁边拿著个小纺车玩,把抽好的丝绕在纺锤上,绕得歪歪扭扭,却得意地举给张奶奶看:“太奶奶,你看我绕的!”张奶奶接过纺锤,眼里的笑纹像开了朵:“咱念秋是个巧姑娘,將来准能织出好布。”
傍晚的时候,天边滚过一阵雷声,乌云像墨汁似的泼满了天。“要下雨了!”建业往打穀场跑,傻柱和许朗也跟著往回赶,二柱兄弟扛起最后几捆麦子往场边的草棚里送。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打在麦垛上溅起尘土,苏晚和晓梅赶紧用塑料布把摊开的麦粒盖起来,手忙脚乱间,头髮都被打湿了。
雨下了半个时辰就停了,天边掛起道彩虹,七色的光架在打穀场上空。空气里飘著湿麦秆的腥气,还有泥土的甜香。建业蹲在草棚下数麦捆,傻柱在旁边用树枝算收成:“东边那亩地割了三十捆,南坡那片得有五十捆,今年少说能收三百斤麦。”许朗往草垛上靠:“够吃一整年了,还能余点去镇上换些细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