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绸彩映春,客舍新妆待远宾(1/2)

第234章 绸彩映春,客舍新妆待远宾

晓梅拉著许朗走进绣坊內屋,推开雕木门的瞬间,满室的绸缎光泽便撞入眼帘。十几匹绸缎整齐地堆在竹编货架上,水绿、緋红、月白、宝蓝……每一种顏色都像从春光里摘来的——水绿是清溪河的波,緋红是山桃的瓣,月白是清晨的雾,宝蓝是雨后的天。沈文轩特意让人將绸缎展开了一角,指尖轻轻划过,触感柔得像云朵,在油灯下泛著细腻的柔光。

“沈公子说,这是苏州最新出的『云锦缎』,用的是三蚕丝织的,比普通绸缎结实三倍,还不容易褪色。”晓梅拿起一匹水绿色的绸缎,往许朗面前凑了凑,“你看这光泽,用来绣《清溪春景图》里的河水,定能绣出波光粼粼的样子。之前用普通绸缎绣的帕子,洗两次顏色就暗了,这云锦缎据说洗十次都跟新的一样。”

许朗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丝滑的凉意,绸缎的纹路细密得几乎看不见,却能隱约摸到织进去的暗纹——是缠枝莲的图样,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確实是好料子。”他由衷讚嘆,“用这个绣客栈大堂的《清溪春景图》,再合適不过。等客栈开业,客人一进门就能看见这幅绣品,定能记住咱清溪村的样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晓梅眼睛亮得像星星,又拿起一匹緋红的绸缎,“这匹红的,我打算用来绣村口的老槐树。春天槐开的时候,满树都是粉白的,衬著这红绸缎,肯定好看。对了,沈公子还说,要是咱的绣品卖得好,苏州的绸缎庄愿意长期给咱供货,价钱比市价低两成呢!”

许朗心里一暖。从去年冬天绣品滯销,到如今能和苏州绸缎庄合作,晓梅和绣娘们付出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他记得有次深夜路过绣坊,还看见灯亮著,推开门就见晓梅正对著褪色的绣品发愁,眼眶红红的。如今再看她,脸上满是笑意,连说话的声音都带著轻快的调子。

“那可得跟沈公子说声谢谢。”许朗道,“等客栈开业,让他多带些苏州的客商来,咱好好招待。”

正说著,外面传来沈文轩的声音,带著几分雀跃:“许朗兄!晓梅姑娘!我又带好东西来了!”

两人连忙走出內屋,就见沈文轩提著个朱漆木箱站在院子里,身后跟著两个伙计,每人都扛著个大包袱。他放下木箱,擦了擦额角的汗,笑著打开箱子——里面整齐地码著几十把油纸伞,伞面都是用云锦缎做的,上面绣著不同的图案:有的是清溪村的烟雨图,有的是苏州的园林景,还有的是西域的沙漠驼铃,伞柄是乌木做的,还雕著缠枝纹。

“这是苏州伞坊照著我的图纸做的,”沈文轩拿起一把绣著清溪烟雨的伞,撑开递给苏晚(她刚从学堂送完绣线回来),“苏晚姑娘你看,这伞面用的就是云锦缎,雨天能挡雨,晴天能遮阳,收起来还能当装饰。我想著,客栈开业后,每个房间都放一把,客人要是喜欢,也能钱买走,又是一笔进项。”

苏晚接过伞,指尖轻轻拂过伞面上的绣线——雨滴是用银线绣的,落在青石板上的痕跡用灰线勾勒,连屋檐下的灯笼都绣得清清楚楚,像把整个清溪村的雨天都缩在了伞面上。“真好看,”她轻声道,“下雨的时候撑著这把伞走在河边,怕是比画里还美。”

“可不是嘛!”沈文轩得意地晃了晃伞柄,“我还让伞坊在伞柄上刻了『清溪客舍』四个字,客人一看就知道是咱客栈的东西。对了,后面两个伙计扛的是苏州的瓷器,有茶具、碗碟,还有几个瓶,都是给客栈大堂和房间用的。仇先生说客栈的茶具要用好瓷,我特意挑了最薄的影青瓷,泡茶的时候能看见茶水的顏色,看著就雅致。”

许朗走到伙计身边,打开包袱一看——茶具是淡青色的,杯身上印著浅淡的兰纹,拿在手里轻得像羽毛;碗碟是月白色的,边缘描著圈金线,看著贵气却不张扬;瓶是天青色的,瓶身上雕著缠枝莲,放在大堂的桌子上正好能插些新鲜的桃或柳枝。

“沈公子费心了。”许朗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东西都很合心意,等客栈开业,定要好好敬你几杯。”

“许朗兄客气了!”沈文轩摆摆手,“我也是清溪村的一份子,客栈好了,我脸上也有光。对了,我还带了个好消息——苏州的绸缎庄掌柜说,要是咱的《清溪春景图》绣好了,他愿意放在苏州的绸缎庄里展览,到时候肯定能吸引更多客商来咱清溪村订货。”

这话一出,绣娘们都围了过来,脸上满是惊喜。晓梅激动地抓住沈文轩的胳膊:“真的吗?苏州的绸缎庄可是大地方,要是能在那里展览,咱的绣品就不愁卖了!”

“当然是真的!”沈文轩笑著点头,“我跟掌柜的交情好,他看了我带过去的竹编和胭脂盒,早就想跟咱合作了。等《清溪春景图》绣好,我亲自送过去,保证让苏州的人都知道咱清溪村的绣品有多好。”

正说著,仇先生拄著拐杖走进来,手里拿著张图纸:“许朗,你过来看看,客栈大堂的摆设我又改了改。”他把图纸铺在桌上,指著上面的位置,“这里放个大柜檯,用的是后山的楠木,已经让工匠去下料了;柜檯后面掛《清溪春景图》,两边各放一个天青色的瓶;大堂的四角放竹编的灯笼,晚上点亮了,整个大堂都亮堂堂的。还有二楼的房间,每个房间都配一张竹编的桌子和两把椅子,窗户边放个小茶几,客人可以坐在那里喝茶看河景。”

许朗仔细看著图纸,仇先生的设计既保留了清溪村的乡土气息(竹编、楠木),又加了苏州的雅致(影青瓷、云锦缎),两种风格混在一起,却一点都不突兀,反而像春雨融在泥土里,自然又和谐。“就按仇先生的设计来,”他点头道,“竹编的桌子和椅子让建业多带些后生做,爭取月底前把所有房间都配齐。”

“放心,建业那孩子手巧,做出来的东西肯定好看。”仇先生笑著说,“对了,码头的工程已经收尾了,今天下午就能把最后一层青石台阶砌好。我让人在台阶旁边立了块石碑,上面刻著『清溪渡』三个字,是我昨天写的,等晾乾了就能上色。”

许朗心里一阵踏实。客栈、码头、学堂、绣坊……这些曾经只在心里盘算的事,如今都一件件变成了现实。他想起去年刚回清溪村的时候,村里还是死气沉沉的,田地荒了大半,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如今却处处是生机——工地上工匠们忙著赶工,绣坊里绣娘们忙著绣,学堂里孩子们忙著读书,就连河边的滩涂上,都有农人在开垦新的菜园。

“许朗哥!许朗哥!”傻柱的大嗓门从村口传来,他跑得满头大汗,手里举著封信,“兰州的商號来信了!说马帮的二十匹马已经准备好了,下个月初一准时到清溪村!还说让咱多准备些姜枣膏,西域的客商特意叮嘱要多带些!”

许朗接过信,信纸是粗糙的草纸,上面的字跡却很工整:“……西域客商闻清溪村姜枣膏暖身,愿以三倍市价收购,望许东家多备货物,莫误行程……”

“三倍市价!”沈文轩凑过来看了一眼,惊讶地睁大眼睛,“这姜枣膏在洛阳已经卖得很好了,没想到在西域还这么抢手!许朗兄,咱得赶紧让张奶奶多熬些,可別错过了这好机会。”

“我这就去找张奶奶。”许朗把信折好放进怀里,心里盘算著——姜枣膏需要红枣、生薑、红,村里的红枣和生薑还有存货,红得去镇上的铺买。他转头对傻柱说:“傻柱,你去镇上一趟,跟铺掌柜说,要两百斤红,让他明天就送过来,钱从客栈的帐上扣。”

“好嘞!”傻柱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外跑,刚跑两步又回头,“许朗哥,要不要顺便买些糯米?张奶奶说想给马帮的兄弟蒸些糯米糕路上吃。”

“买!买五十斤糯米!”许朗笑著点头,傻柱这才跑远了。

张奶奶正在祠堂的厨房里熬春茶,大锅里的茶叶翻滚著,散发出浓郁的茶香。许朗走进厨房,就见张奶奶正用木勺搅拌著锅里的茶叶,额角的白髮被蒸汽熏得有些湿润。

“张奶奶,忙著呢?”许朗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木勺,“我来帮您搅,您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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