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埃文的妈妈不能补天(1/2)

傍晚。

埃文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是报酬五千五百金幣的任务启事,犹豫是否参与。

他心说大家都去了,那么多职业者,自己的力量在里面微不足道,有没有自己不重要。

昨天镇长的呵斥在耳边响起。

他嘆了一口气,在离家不远的石砌坛上坐下。

“我当然怕死。”埃文笑容苦涩,“不怕的话,二十年前我就去死了。”

埃文是一个没爸没妈的孩子,有记忆时,就住在叔叔家。

叔叔是职业者,不久后在野外狩猎中遇难,房子被叔叔的亲戚霸占,他就流落街头了。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当年他五岁。

那年的班伯格街头,出现一个始终独自游荡的小男孩。

他穿著破洞到处是的衣服,小小的手和赤裸的小脚总是脏兮兮的,脸蛋满是污垢,混合长久不洗脸而积累的油脂,黑得发亮,头髮脏得黏成一片片。

人们有时在街道看见他。

小男孩蹲在路边,看著糕点店橱窗里的白麵包流口水。通常不会蹲太久,几分钟店主就会跑出来驱赶。

有时在堆放垃圾的空地看见他。

小男孩爬到垃圾堆上扒拉,很快扒出一个坑,上半身就钻进去,只有腿和屁股在外面,破旧的抹布和半截椅腿被扔出来。

他偶尔运气不错,能翻出残留肉丝的骨头,张开嘴就啃,同时跑向远处,似乎怕野狗抢夺。

有时他在河岸坐著,两只脚浸在水里,低头看著水面自己的倒影。

无论看见小男孩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他都是孤零零、脏兮兮的。

埃文看著天边橘红色的晚霞,心想自己如果不怕死,二十年前泡脚的时候,就跳进苔钟河了。

他怕死是因为怕疼,被石头擦破手掌的皮肤都要哭上半天,后来又多了一个理由。

那是一个落叶的秋天。

他在一个废弃的陶土管道里睡觉,管道口用一块木板遮挡,里面黑暗得没有一点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埃文喜欢上了黑暗,这个环境能给他安全感。

木板忽然从外面被移开了。

早晨的阳光,和一个脸庞被阴影覆盖的长髮女人,一起闯进管道。

“誒~我还以为这个陶土管没有主人呢。”她蹲著,安静几秒说,“小傢伙,你没有爸爸妈妈吗?”

埃文惊恐地往管道里面缩。

“看来是没有了,那,要和我回家吗,我也是一个人喔。”

整个过程,她背光蹲著,埃文始终看不清她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渴望阳光,或者是为了別的什么,他伸出了手。

然后被一个温暖柔弱的大手握住。

女人带他回了家,从树叶翻转著飘落的路上。

家是一个不大的房子。

不规则的青石块垒砌,只有两个狭窄昏暗的房间,一个摆了木桌和两条木椅,就放不下其它任何家具的客厅。

天黑了,木桌上的白蜡烛点燃。

摇晃的光焰里,女人坐在桌边,捏著铁针修补他脱下的破洞衣服。

一边补,她一边说:“这件衣服很破了,不过应该是你爸爸妈妈留给你的,补好了留著吧。”

衣服不是父母留给埃文的,但他没说话。

那件打满补丁的衣服,埃文收藏在木箱的最底层。

埃文有妈妈了,再也没穿过破洞的衣服。

爬树被树枝把衣服鉤破,和伙伴玩闹把衣服扯破,妈妈会很快地补好。

傍晚的时候,妈妈上半身探出家门,喊著埃文该回家吃饭了。

后来埃文长大了,当了冒险者。同伴邀请他去怒涛城,他摇头拒绝了。

怒涛城的城墙漆成纯白色,同样纯白的城门雕刻著繁丽的纹,左右站立英武的卫兵。

穿过城门是主街,宽阔得可以容纳十匹马並排奔跑,两边是橱窗明亮的商店,阳光从天空照下来。

怒涛城很好,什么都很好,但那里没有妈妈。

坐在石砌坛上的埃文,腰缓缓弯下去,脸埋在大腿中间,肩膀轻轻地抽动。

“神啊……求求你……”

“埃文哥哥?”小男孩的声音传进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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