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厂长召见藏玄机,老六初露凌云志(1/2)

傻柱带来的消息,像一颗小石子投入路白看似平静的心湖,漾开层层波澜。

杨厂长?红星轧钢厂的一把手,在这个工人老大哥地位崇高的年代,是跺跺脚整个厂区都要抖三抖的人物。点名要见他这个刚进厂没多久、名不见经传的小学徒工?

是福?还是祸?

路白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掛著那副阳光开朗的笑容,接过傻柱递过来的酱肉油纸包:“柱子哥,消息可靠?杨厂长真这么说了?”

“千真万確!”傻柱拍著胸脯,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路白脸上,“当时好几个食堂大师傅都在场!杨厂长亲口问的:『听说咱们厂出了个小神医?钳工车间的路白?』 那语气,嘖嘖,透著欣赏!然后就让秘书通知,让你明天上午九点,去他办公室!”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被厂长点名的是他自己,“兄弟!你发达了!这是要一步登天啊!说不定直接把你调卫生科去!以后哥哥我头疼脑热可就靠你了!”

路白心中念头飞转。欣赏?恐怕未必。一个万人大厂的厂长,日理万机,怎么会突然关注起一个学徒工的“业余爱好”?这背后,必然有因。

阎埠贵?这老抠虽然感激自己,但以他的精明,未必会主动去厂领导面前给自己贴金,更可能是炫耀时被有心人听去了。王德顺大夫?倒是有可能。或者…是易中海?他想借厂领导的手来敲打甚至控制自己?

无数种可能在脑海中闪过。路白脸上笑容不变,拍了拍傻柱的肩膀:“柱子哥,八字还没一撇呢。可能就是领导关心一下基层同志,隨便问问。我这三脚猫功夫,哪敢称神医?调卫生科更是想都不敢想。”

“哎呀!你这就是谦虚!”傻柱不以为然,“你那本事,大傢伙儿都看在眼里!阎老抠那婆娘,差点就…那啥了,硬是让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这能是假的?杨厂长慧眼识珠!错不了!”

路白笑著摇摇头,岔开话题:“行了柱子哥,先吃饭,酱肉凉了就不香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他拉著傻柱坐下,打开油纸包,浓郁的肉香瞬间瀰漫了小屋。两人就著凉水和硬窝头,大快朵颐。

傻柱吃得满嘴流油,依旧兴奋地畅想著路白被提拔后的“美好前景”。路白则安静地听著,偶尔附和两句,心思却早已飘远。

杨厂长…这条路,是机遇,也是雷区。走好了,或许能借势跳出四合院这个泥潭,接触到更广阔的天地和资源。走岔了,就可能万劫不復,被当成出头鸟打掉,甚至被四合院里那些嫉恨的眼睛抓住把柄,踩进泥里。

他需要情报。需要知道杨厂长为什么找他。需要知道厂里,尤其是卫生科,现在是个什么局面。

夜深人静,傻柱打著满足的饱嗝回去了。路白吹熄煤油灯,却没有立刻躺下。他坐在炕沿,借著窗外清冷的月光,从怀里摸出秦淮茹塞给他的那双鞋垫。

厚实的粗布,细密的针脚,边缘那圈深蓝色的云纹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泽。鞋垫很新,带著点淡淡的皂角清香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属於女子身上的温软气息。

路白摩挲著鞋垫,眼神复杂。秦淮茹…这个女人,像一株在夹缝中顽强生长的藤蔓,柔弱又坚韧。她送这鞋垫,是单纯的感谢?还是…一种无声的示好?抑或是,在贾家那个压抑窒息的牢笼里,寻求一丝微弱的外援?

在这个年代,一个寡妇,尤其是一个被婆婆拿捏得死死的漂亮寡妇,主动给一个单身青年送这种贴身的手工物件…风险极大。一旦被发现,流言蜚语能把她活活淹死。

“胆子不小…”路白低声自语,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他將鞋垫仔细收好,塞进枕头底下。不管秦淮茹出於什么目的,这份在冰冷算计中透出的人情味,让他心底某个角落微微鬆动了一下。

但眼下,不是琢磨儿女情长的时候。

他闭上眼,將原主关於轧钢厂的零碎记忆,以及这几天在厂里观察到的蛛丝马跡,在脑海中飞快地梳理、拼接。

红星轧钢厂,万人大厂,五臟俱全。卫生科自然也有。但原主的记忆里,对卫生科的印象很模糊,只知道科长姓李,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平时架子端得挺足,但好像…医术很一般?厂里工人有个头疼脑热、工伤破皮,基本还是往街道卫生所跑,或者自己硬扛。卫生科更像是个摆设,或者处理些开病假条之类的事务性工作。

杨厂长突然关注起自己这个“小神医”…会不会跟卫生科的不作为有关?或者…厂里最近出了什么棘手的医疗问题?

情报太少。路白睁开眼睛,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明天,只能隨机应变了。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在杨厂长面前,藏拙是必须的,但也不能藏得太彻底。要展现出价值,但必须是可控的价值。

他需要一张“底牌”。一张既能引起杨厂长兴趣,又不会暴露他真实底细的底牌。

目光,缓缓落在那本前段时间写的《赤脚医生手册》上。一个念头,渐渐清晰。

翌日清晨。

路白换上了最乾净、补丁最少的一套工装,头髮仔细梳理过,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185的身高,挺拔的身姿,配上那张阳光俊朗、稜角分明的脸,走在厂区路上,引得不少女工偷偷侧目。

他准时来到厂部办公楼。这是一栋灰扑扑的三层苏式建筑,门口有持枪的卫兵站岗,透著一股肃穆的威严。报上姓名和来意后,他被一个年轻严肃的秘书引著,穿过安静的走廊,来到二楼尽头一间掛著“厂长办公室”牌子的门前。

秘书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沉稳浑厚的声音传出。

路白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办公室宽敞明亮,铺著深绿色的地毯。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坐著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穿著灰色中山装的男人。国字脸,浓眉,眼神锐利而沉稳,带著久居上位的威严,正是红星轧钢厂厂长,杨卫民。他手边放著一杯茶,正低头看著一份文件。

“厂长好,钳工车间学徒工路白,向您报到!”路白站定,身姿笔挺,声音洪亮清晰,带著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又不失恭敬。

杨卫民抬起头,目光如电,瞬间落在路白身上。那目光带著审视,仿佛要穿透皮囊,看清內里的成色。路白坦然迎视,眼神清澈,不卑不亢。

“嗯,路白同志,坐吧。”杨卫民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语气听不出喜怒。

“谢谢厂长。”路白依言坐下,腰杆依旧挺直,双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

“听说,”杨卫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依旧停留在路白脸上,“你在厂外,帮街坊邻居解决了不少医疗难题?连街道卫生所的王德顺大夫,都对你讚不绝口?”

来了!路白心念电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靦腆”和“惶恐”:“厂长,您过奖了。我就是个学徒工,懂点家传的土方子,碰巧帮了邻居点小忙。不敢称什么难题,更不敢和王大夫比。王大夫经验丰富,是我学习的榜样。” 他姿態放得极低,把功劳推给“家传土方”和“碰巧”。

杨卫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土方子?能治肺炎?能救惊厥?这可不是一般的土方子。”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著一股无形的压力。

路白心中一凛。杨厂长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脑子飞快运转,脸上却依旧维持著那份“诚恳”:“厂长,不瞒您说,那些方子,也是我照著家里留下的几本老书瞎琢磨的。”他適时地从隨身带著的布包里,掏出那本自己写的《赤脚医生手册》,双手恭敬地放在桌上,“就是这种书。上面有些土办法,看著简陋,但有时候应急,还真有点用。给三大妈用的药,就是按这书上简化改进的,也是运气好。”

他把一切归结於“老书”、“瞎琢磨”和“运气好”。既解释了来源,又暗示了不確定性,还捧了一下的《赤脚医生手册》,可谓滴水不漏。

杨卫民的目光落在那本简陋的手册上,停留了几秒,又抬眼看著路白:“你很坦诚。不居功,不自傲,这点很好。”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几分凝重,“今天找你来,除了想见见咱们厂这位『小能人』,也確实有件头疼的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路白立刻坐直身体,做出洗耳恭听状:“厂长您说。”

杨卫民嘆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咱们厂的情况,你也知道。万人规模,车间环境复杂,高温、粉尘、噪音、还有各种机械操作。工人兄弟们奋战在生產一线,小伤小病不断。厂卫生科…唉。”他摇摇头,语气带著明显的不满,“设备老旧,药品匱乏,人员水平…也参差不齐。遇到稍微复杂点的伤病,就束手无策,只能往外面推。工人们意见很大,也影响生產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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