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废料堆里辟蹊径,暗流涌动杀机藏(1/2)

“星火”悄燃,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轧钢厂底层工人中漾开了一圈圈无声却有力的涟漪。

钳工班的老孙头,手上那道反覆溃烂、散发著腥臭的旧伤疤,在敷了傻柱偷偷塞给他的那包灰白药粉后,第三天就开始收口结痂!一周后,困扰他几个月的红肿热痛竟奇蹟般消退,只剩下一道淡粉色的新肉!老孙头激动得老泪纵横,拉著傻柱的手,千恩万谢,赌咒发誓绝不外传,但那眼神里的感激和信服,比任何誓言都更真实。

锅炉房的小王,高烧不退,卫生科束手无策,眼看就要送医院。他爹老王头红著眼,半夜敲开傻柱的门。一包药粉冲水灌下去,第二天清晨,小王的高热竟退了七分!虽然虚弱,但人已清醒。老王头对著仓库的方向,默默磕了三个头。

翻砂车间的老李,老寒腿疼得直不起腰。抱著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態,用半包药粉兑了烧酒,狠狠搓揉那肿胀如萝卜的膝盖。一夜之后,钻心的疼痛竟减轻了大半!他瘸著腿找到傻柱,只问了一句:“兄弟,这仙丹…还能弄到不?钱…我砸锅卖铁…”

没有锣鼓喧天的宣传,没有盖著红章的通知,只有口耳相传间压抑不住的惊嘆和那实实在在、肉眼可见的效果。那些挣扎在病痛边缘、被高昂医药费压得喘不过气的底层工友们,如同在荒漠中发现了甘泉,將这小小的“土方子消炎粉”视若珍宝。路白小组的名字,在沉默的感激和朴素的信任中,悄然刻进了许多人的心里。一股无形却坚韧的力量,开始在暗处凝聚。

仓库里,气氛却与外界悄然涌动的暗流截然不同。这里瀰漫著一种更加务实、更加坚韧,甚至带著点“土法炼钢”般粗糲的探索气息。

王守仁带来的便携显微镜架在油毡桌面上,成了临时的指挥中心。他正屏息凝神,凑在目镜前,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和专注。旁边摊开著一本厚厚的实验记录本,上面密密麻麻记载著各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符號和曲线图。

路白站在他身旁,手里拿著一个粗陶小碟。碟子里不是珍贵的药用级活性炭粉末,而是混杂著草木灰和未燃尽碳粒的锅炉房废渣!他用简陋的研钵仔细研磨、水洗、沉淀、筛选,最终得到一小撮顏色灰黑、颗粒不均的“土製活性炭”。

“路…路白!你…你简直是个天才!”王守仁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他指著显微镜,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成功了!初步吸附效果竟然能达到实验室活性炭的六成以上!杂质是多,但关键的有效成分確实被吸附下来了!你看这菌丝碎片残留…比预想的少得多!”

显微镜视野中,经过“土製活性炭”吸附-乙醇解吸附后的粗提物涂片,虽然背景杂质明显增多,但那些代表著有效成分的晶体状物质,依旧顽强地存在著,清晰可辨!纯度虽然下降,却绝非无效!

路白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这“变废为宝”的第一步,成了!锅炉房每天清理出来的废渣,將是取之不尽的“活性炭”来源!

“王工,您再看看这个。”路白又递过来另一个小碟。里面是经过清洗、晒乾、研磨的发霉棒子麵窝头粉和豆渣粉混合成的培养基,刚刚完成了一次小型发酵试验。

王守仁再次凑近显微镜。这一次,他观察的时间更长,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从惊疑到困惑,再到豁然开朗的狂喜!

“妙!太妙了!”他拍案而起,眼镜都差点滑落,“路白!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些废料里天然混杂的杂菌,非但没有完全抑制链霉菌生长,反而…反而像是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共生或者竞爭关係!经过你设计的那个『梯度驯化法』…对!就是那个逐步增加废料比例、淘汰不適应菌株的法子!现在这批菌株,在废料培养基上的生长活力和產素能力,竟然…竟然不比用纯玉米面豆粕的差多少!尤其是对豆渣的利用率,高得惊人!这…这简直是驯化微生物的奇蹟!”

王守仁激动得语无伦次。路白那本记录著“发霉窝头粉20% - 豆渣30% - 混合废料50%”的梯度实验记录本,在他眼中不啻於一本点石成金的秘籍!这思路,跳出了所有教科书的框架,充满了底层生存的智慧和顽强的生命力!

仓库一角,新的“生產线”已经初具雏形,简陋却高效。

秦淮茹繫著围裙,正麻利地將清洗晒乾的豆渣饼掰碎。她剪短的头髮利落地別在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专注的侧脸。汗水浸湿了鬢角,她却浑然不觉,动作乾净利落,带著一种沉浸於劳动本身的安寧与力量。旁边的大木盆里,泡著磨好的发霉窝头粉,散发出一种混合著霉味和粮食气息的独特味道。

傻柱则负责力气活,抡著一把改造过的、带孔洞的大铁锤,在一个特製的大石臼里奋力捶打著晒乾的锅炉废渣,將其初步粉碎。汗水顺著他结实的脖颈流下,他一边捶一边嘿嘿乐:“嘿!李怀德那老小子卡咱们脖子?做梦!咱工人阶级的智慧是无穷的!变废为宝,气死他!”

周晓白则严格把控著“质量关”。她用王守仁带来的简易ph试纸测试著培养基混合液的酸硷度,用小天平(技术科淘汰的旧货)称量著研磨好的“土製活性炭”粉末,记录著每一个关键数据。她的神情一丝不苟,那份属於医护人员的严谨,被完美地融入了这土法生產的每一个环节。

看著这热火朝天、却又在极端简陋条件下井然有序的“废料生產线”,王守仁心中感慨万千。他走到路白身边,看著这个在废料堆里开闢出生路的年轻人,忍不住低声道:“路白,你这手『化腐朽为神奇』,真是…嘆为观止。不过,光有技术,有时候…还是不够啊。” 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窗外厂部办公楼的方向,意有所指。

路白正在检查一个刚完成乙醇解吸附的瓦罐,里面金黄色的液体在阳光下璀璨生辉。听到王守仁的话,他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问:“王工指的是李副厂长?”

“不止是他。”王守仁压低声音,“我听到风声,李怀德虽然暂时捏著鼻子默认了我们用『废料』,但他心里憋著火呢。而且…最近技术科和后勤那边,有些风言风语…”

“哦?什么风言风语?”路白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

“有人说…”王守仁犹豫了一下,“说你路白搞这一套『废料变宝』,表面上是节省,实则是钻空子,规避监管,搞独立王国。说你这小组…尾大不掉,不受控制。还有人…把秦淮茹同志剪头髮、当眾和贾家决裂的事也翻出来,说她行为偏激,思想有问题,留在核心小组影响不好…”

路白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这些“风言风语”,指向性太明確了。独立王国?思想问题?这已经不是在技术层面找茬,而是上升到政治高度进行抹黑和孤立了!李怀德的反扑,果然来了,而且更加阴险毒辣,直指团队核心!

“王工,谢谢您提醒。”路白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情绪,“清者自清。我们搞的是救命的药,用的是没人要的废料,问心无愧。至於秦姐…”他看向角落里那个专注劳作的坚强身影,“她的决心和付出,大家有目共睹。不是几句风言风语就能抹杀的。”

王守仁看著路白沉静如水的眼神,心中稍安,但还是忍不住提醒:“话是这么说,但人言可畏啊。李怀德在厂里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杨厂长虽然支持我们,但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都盯著。我怕他…会从別的方向下手。”

路白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周晓白身上。她正拿著一个刚分装好的小药瓶,瓶里是灰白色的粉末,在阳光下闪著微光。这是他们用“废料生產线”成功提取的第一批成品。周晓白脸上带著一种近乎神圣的虔诚,小心地贴上写著“土方消炎散(废料制)”的標籤。

“王工,”路白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洞穿迷雾的锐利,“您觉得,咱们这『废料仙丹』,如果真能救更多像老孙头、小王那样的工人兄弟,让大家少钱、少受罪、少耽误工…这分量,够不够压过那些『风言风语』?”

王守仁一愣,隨即明白了路白话中的深意。民心所向!这才是路白真正的底牌!他是在用实实在在的惠民效果,积蓄著最强大的反击力量!

“当然够!”王守仁用力点头,眼神重新燃起斗志,“只要效果是真的,谁也抹杀不了!”

就在这时,仓库门被敲响了。一个穿著工装、戴著“工会”袖標的年轻干事探进头来,脸上带著公事公办的笑容,眼神却有些闪烁:“路组长在吗?工会张主席请您过去一趟,说…说有几个工人代表反映了些情况,想跟您沟通一下。”

工会?工人代表反映情况?

王守仁的心猛地一沉!李怀德的反击,这么快就通过“群眾路线”发动了?!

路白眼神微凝,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他平静地放下手中的瓦罐,对周晓白和秦淮茹交代了几句,又给了王守仁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整了整洗得发白的工作服,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好,我这就去。”

他跟著工会干事走出仓库,步履沉稳。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路白微微眯起眼,看向工会小楼的方向。他知道,一场新的、更加凶险的博弈,已经拉开了帷幕。对方想用“群眾意见”这顶帽子来压他?那他就看看,这顶帽子下面,到底是真民意,还是假虎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