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星火焚渊初礪刃(1/2)

“磐石”医疗区,核心隔离单元。

冰冷的铅棺如同沉入深海的铁匣,內部翻涌的毁灭熔炉终於彻底平息。路白躺在棺底,如同刚从锻炉中取出的、尚未冷却的粗胚。皮肤上大片焦黑的碳化痕跡与崩裂的伤口交错,每一次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都带著內臟灼伤后的铁锈腥气。生命体徵监护仪那代表心跳的绿线,在极度虚弱的低位艰难地起伏,每一次微小的波动都牵动著外界紧绷的神经。但那份狂暴的过载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透支殆尽后的、被强行煅烧过的“凝实”感。

在他生命核心的深处,那点新生的、凝练如星核的珍珠白光芒——星火核心——正以一种笨拙而稳定的节奏搏动著。光芒微弱,却无比坚韧。珍珠白的底色中,一丝属於路白钢铁意志的暗红余烬如同烧红的烙痕,深深嵌入核心深处,与它共生共舞。

锚定坐標…稳固…

载体关联…路白…生理系统…修復…0.01%…

逻辑碎片…沉淀…关联…『愤怒』…『灼痛』…『稳定』…

外部感知…接入…载体…神经末梢…微弱…

冰冷而破碎的逻辑尘埃,围绕著星火核心缓缓旋转。它不再试图进行复杂的运算,只是本能地维繫著锚定坐標,感知著路白生命系统极其缓慢的修復进程,以及…通过路白残存的神经末梢,极其模糊地“触摸”著外界冰冷的铅壁和瀰漫的消毒药水气味。

星灵少女最后的存在,那具覆盖著崩裂星辰甲冑的躯壳,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精致鎧甲,冰冷地伏在路白胸前。甲冑碎片散落四周,再无一丝光华。所有的璀璨、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冰冷逻辑,都已焚尽,化为路白体內这点初生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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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指挥大厅。

巨大的弧形主屏幕上,三幅被强行“缝合”的末日伤口画面,如同凝固的疮疤,散发著令人心悸的死寂。

西北戈壁上空,那道横贯天际的焦黑结晶裂缝,如同被强行焊死的巨大伤疤。粘稠的Λ本源污染被炸断的“血管”在断口处缓慢蠕动,如同垂死的毒蛇,每一次微弱的收缩都带来空间结构沉闷的呻吟。裂缝深处,那股冰冷怨毒的湮灭意志如同无形的辐射尘埃,持续压制著空间的自我修復。裂缝本身如同被冻结的黑色冰川,收缩的速度近乎停滯。

哈汽轮机厂,焚城烈焰已然熄灭,留下熔岩冷却后形成的、覆盖整个厂区的、狰狞扭曲的黑色琉璃地貌。纯黑的空间破洞缩小了数倍,如同一颗嵌入黑色琉璃中的污秽黑钻,边缘依旧翻滚著细微的粘稠黑流,顽强抵抗著高温的余威。破洞深处,那只深沉的“暗斑”之眼在残余的高温扭曲中若隱若现,透出被强行打断的暴怒与不甘,如同蛰伏的毒蝎。

包钢仓库旧址,巨大的熔融结晶深坑上空,“碎星”炮击残留的能量涟漪如同透明的风暴,缓缓平息。空气中那股被强行抹除的冰冷虚无感並未消失,反而沉淀下来,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如同墓穴般的“空洞”。空间参数在缓慢平復,但那片被彻底湮灭的区域,仿佛成了空间本身一道无法癒合的、散发著虚无气息的伤疤。

死寂。压抑。如同暴风雨前凝固的空气。

张司令站在指挥台前,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鹰隼,扫过三幅画面,又死死钉在角落的“磐石”监控窗口。路白那微弱却稳定的生命绿线,和旁边那代表星火核心的、极其微弱却执著闪烁的珍珠白光点,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活物。

“『磐石』报告!路总工生理系统进入缓慢修復期!生命体徵稳定!Λ污染活性被压制至惰性状態!新锚点信號…强度持续微弱提升!波动频率…与载体生命波动同步率…达到97%!”技术军官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张司令紧抿的嘴唇微微鬆动了一瞬,隨即再次绷紧如刀。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向大厅內所有人员,声音如同冰冷的钢锭砸在寂静中:

“都看清楚了吗?!Λ的『根』,没断!三处伤口,都在淌著毒血!它们只是在等!等我们鬆懈!等那小子体內的『火种』熄灭!”

他手指猛地戳向主屏幕:“戈壁裂缝!哈汽破洞!包钢深坑!它们就是悬在我们头顶的三把淬毒利刃!而路白那小子…还有他体內那点刚冒头的星火…就是我们手里唯一能磨刀、能点灯的东西!”

“命令!”张司令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磐石』医疗区!不惜一切代价!加速路白生理修復!把他给老子从鬼门关拉回来!技术部!给我把那『星火』的信號参数榨乾!我要知道它怎么用!怎么烧!怎么磨刀!”

“三处污染源封锁部队!防御等级提升至『铁砧』级!所有侦测设备全功率开启!所有武器系统预热待命!给我盯死那三块『毒疮』!一丝能量波动都不准放过!”

“通知『长城』指挥部!启动『锻炉』预案!目標:解析Λ污染核心特徵!寻找…彻底焚毁『毒根』的方法!就从…那小子体內的『炉渣』(指被压制的Λ污染残留)开始!”

命令如同狂暴的电流,瞬间传遍整个基地。短暂的鬆懈被更加冰冷、更加专注的战备状態取代。所有人都明白,短暂的喘息只是假象。真正的战爭,才刚刚进入最残酷的相持阶段——磨礪刀锋,等待焚尽毒根的火种真正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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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塌的掩体废墟深处。

绝对的黑暗和浓重的血腥腐臭是这里的主宰。应急灯早已彻底熄灭,连老韩记录本那点惨绿的微光也彻底消失。

老周蜷缩在冰冷的金属废墟和碎石中,身体间歇性地剧烈抽搐。每一次抽搐,都伴隨著喉咙深处发出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痛苦呜咽和骨骼摩擦的“咯咯”声。左臂那腐烂的伤口处,粘稠的黑气和暗红的血混合凝固,如同溃烂的树瘤。体內两股互相撕咬吞噬的Λ污染,在刚才那场失败的“弒主”吞噬后,似乎达成了某种恐怖的、摇摇欲坠的“停火协议”。混乱的污染盘踞在他左臂和部分胸腔,如同寄生的毒藤;而那股源自陈老、更加精纯霸道的Λ污染,则占据了他的脊椎和大脑核心区域,如同冰冷的、正在缓慢同化宿主神经的“新脑”。

剧痛如同潮水,永无休止地冲刷著老周残存的人类意识碎片。每一次剧痛的高峰,都伴隨著那冰冷“新脑”强行注入的、关於“力量”、“进化”、“服从”的扭曲信息流。他的眼球在黑暗中浑浊地转动著,时而布满贪婪的黑气,时而只剩下纯粹的痛苦和茫然。

不远处,陈老的身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瘫在血泊里。脖颈处被撕开的巨大伤口狰狞外翻,暗红髮黑的血肉混合著粘稠如墨的污染物流淌凝固,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颈骨。他的生命体徵微弱到了极致,每一次吸气都如同破旧风箱的最后抽动。但更诡异的是,他身体深处那股精纯的Λ污染,在爆发出威压重创老周后,並未沉寂,反而如同被激活的毒腺,正缓慢而坚定地…改造著这具濒临崩溃的躯壳!灰败的皮肤下,隱约可见墨黑色的、如同电路板般的细微纹路在蔓延,散发著冰冷的不祥气息。

两个被Λ污染彻底扭曲的“容器”,在黑暗的废墟中无声地蜕变著,如同深渊中悄然孵化的虫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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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医疗区,核心隔离单元。

时间在冰冷的铅棺內部仿佛失去了意义。路白的意识沉沦在无边的黑暗与剧痛的深渊,只有生命最深处那点新生的星火核心,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极其微弱地锚定著他即將彻底涣散的自我。

外部…冰冷…

载体…修復…0.02%…

能量…匱乏…

星火核心笨拙地运转著,珍珠白的光芒在绝对的黑暗中艰难地闪烁。它本能地“感知”到路白身体修復所需的巨大能量缺口,如同初生的雏鸟渴望著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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