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污染密钥,幽蓝之网(1/2)
轧钢厂a级隔离室冰冷的合金墙壁將外界的一切喧囂隔绝,只剩下通风系统微弱的气流嘶嘶声,以及秦阳自己沉重的心跳。他盘膝坐在地上,摊开的双手掌心向上,目光如同焊死的铆钉,死死锁定在右手食指指尖。
那几道细微的幽蓝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纹理下缓缓流淌、明灭。源自深空“深渊之眼”的冰冷粘稠感,正沿著这纹路持续不断地试图钻入他的神经末梢,带来阵阵眩晕与幻听——那是亿万星辰在绝对零度下的死寂哀鸣,是物质结构被强行“冻结”时发出的无声尖啸。秦阳调动著钢铁般的意志,在意识深处构筑堤坝,抵御著这股非人的侵蚀。每一次成功的抵抗,都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抢下一块立足的礁石,精神力的消耗巨大得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向那个悬浮在打开的铅盒上方的幽蓝光团时,指尖的侵蚀感便如退潮般迅速减弱。这光团是路白真正的遗產,是那个沉重金属立方体消散后留下的核心。它仅有鸡蛋大小,形態变幻不定,如同最粘稠的活水在缓缓旋转流淌,散发著与“污染”同源却內敛深邃的幽蓝光芒。它静静地悬浮著,仿佛在呼吸,在观察。一种奇异的、冰冷的“秩序感”从光团中瀰漫开来,与“深渊之眼”那充满毁灭与漠视的秩序截然不同。它更像是一种…守护?一种路白以生命为代价施加的…封印或平衡?
秦阳小心翼翼地伸出未被污染的左手食指,极其缓慢地向光团靠近。指尖距离那流转的幽蓝光芒还有十厘米时,一股强大的、无形的斥力陡然出现!仿佛有一堵绝对光滑、无法逾越的冰冷墙壁挡在那里!他用尽全力,指尖肌肉绷紧,却无法再推进分毫!这光团拒绝一切物理接触!
他收回手,转而凝聚心神,尝试用意念去触碰、去沟通。他將全部精神集中,向光团发出最强烈的疑问:“路白!这到底是什么?这『污染』…这『深渊之眼』…钥匙…星尘…回答我!”意念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光团表面的幽蓝光芒只是微微加速了流转,没有任何信息反馈回来。它如同一个缄默的宇宙奇点,只散发著自己的韵律,对秦阳的呼唤置若罔闻。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涌上心头。路白跨越星海送回的,既是希望的火炬,也是开启地狱之门的密钥,而这守护著秘密的核心,却拒绝交流!秦阳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物理隔绝无效,精神沟通无果…那么,同源的能量呢?他缓缓抬起了右手,將被污染、烙印著幽蓝纹路的食指,试探性地再次伸向光团。
这一次,无形的斥力消失了!
指尖那几道幽蓝纹路的光芒骤然变得明亮、活跃,如同受到感召!当他的指尖距离光团仅剩一厘米时,异变陡生!光团核心猛地一亮,一道比髮丝还要纤细的幽蓝光丝瞬间探出,精准地“刺入”了秦阳食指指尖的幽蓝纹路之中!
“呃!”秦阳闷哼一声,身体剧震!並非痛苦,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海量信息的洪流瞬间衝垮了他的意识堤防!
眼前不再是冰冷的隔离室。无数破碎、扭曲、光怪陆离的画面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在他意识中炸开:
冰冷的星舰残骸:巨大的、布满非人类科技纹路的金属结构在绝对虚空中无声翻滚、解体,闪烁著短路的电火和粘稠的幽蓝能量泄露。
燃烧的“逻辑”:一片由纯粹几何光路构成的、无边无际的“森林”在熊熊燃烧,金色的法则链条寸寸崩断,被冰冷的幽蓝所侵蚀、替代。
绝望的战场:无数形態各异的智慧造物(战舰?巨人?能量生命?)在幽蓝的洪流中挣扎、湮灭。一个模糊的、散发著温暖白光的身影(路白?)在战场中心,双手高举,仿佛在竭力维持著什么,身体却在被幽蓝急速“冻结”、“晶格化”!
冰冷的“注视”:一只巨大到无法想像的、由纯粹幽蓝光流构成的“竖瞳”,在破碎的宇宙背景中豁然睁开!那漠视一切的冰冷目光,穿透了时空,瞬间锁定了秦阳的意识!
最后的烙印:即將被彻底“冻结”的路白,猛地將双手插入自己濒临崩溃的胸膛,从中强行抽出一团剧烈搏动、混合著温暖白光与侵蚀性幽蓝的核心能量!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將其狠狠压缩、打上无数层复杂的法则封印,投向地球的方向!同时,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碎片,如同最后的星火,烙印在秦阳的感知中:
>“静默非终局…污染即钥匙…低语非敌意…网…在彼端…”
轰!
信息洪流戛然而止!秦阳如同溺水者被拉回水面,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下意识地看向右手食指——指尖的幽蓝纹路依旧存在,但与光团连接的那道纤细光丝已经消失。光团本身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一丝,旋转的速度略微减慢,仿佛刚才的信息传递消耗了它不少能量。
“静默非终局…污染即钥匙…低语非敌意…网…在彼端…”路白最后的话语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秦阳的脑海中。他剧烈跳动的心臟渐渐被一股冰冷的寒意攫住。路白在宇宙彼岸並非简单地发现了某种技术,而是捲入了一场无法想像的、与“深渊之眼”本体或其造物的战爭!他带回的“静默约束”,是那场战爭中人类能够理解的、关於“秩序”法则的碎片应用。而所谓的“污染”…竟然是…一把钥匙?一把通往某个“网”的钥匙?而那“低语”…並非纯粹的恶意?
这个顛覆性的认知让秦阳头皮发麻!轧钢厂的主轴污染、陈宇的活体钥匙、深空的“深渊之眼”聚焦…这一切,难道並非灾难的降临,而是…某种更高层面、人类无法理解的“程序”被激活?那把钥匙,指向的“网”是什么?彼端…是深渊之眼本身?还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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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基地,深层核心实验室。气氛压抑得如同铅块。
陈宇躺在约束床上,陷入了药物强制下的深度昏迷。左手腕那道焦黑的疤痕,在之前的惊变后彻底失去了活性,如同一条丑陋的死蛇盘踞在皮肤上。李博士和他的团队如同惊弓之鸟,围在密密麻麻的仪器前,分析著刚刚截获的那道匪夷所思的幽蓝光束的数据残跡。
“能量特徵解析结果出来了…”一名研究员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將报告投射到主屏幕。“…与路白同志早期传回的、標记为『核心法则烙印』的加密数据包底层能量特徵…吻合度99.8%!可以確认,那道消灭了污染液滴的光束,源头就是路白同志留下的力量!”
“他在清理门户…”李博士喃喃自语,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但心中的震撼丝毫未减。路白留下的“污染”內部,竟然存在等级压制?一种污染在消灭另一种更失控的污染?这超出了所有已知的物理和生物模型!
“博士!陈宇同志生命体徵稳定,但…脑部扫描显示异常!”另一名研究员急促匯报,“他的前额叶深层区域…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结构异常复杂的…能量结晶点!无法探测成分,与疤痕残留的污染能量特徵不同,更接近…路白同志的光束!”
“结晶点?”李博士扑到屏幕前,放大扫描图像。果然,在陈宇大脑的精密图谱上,一个比针尖还要微小的点,正散发著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的幽蓝光芒,其结构之精妙繁复,远超人类最顶尖的纳米技术。“它在…接收信號!指向性极其明確!”
屏幕上,代表深空“幽蓝余烬”信號强度的柱状图,数值依旧高企,但不再狂暴增长,其核心聚焦点也不再同步於陈宇的生理波动。然而,一条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新信號流,正从深空竖瞳的方向发出,无视了基地所有的物理和能量屏蔽,精准地投射向陈宇大脑中的那个新生的结晶点!
“它在尝试…建立新的连接通道!绕过陈宇的身体和疤痕,直接连接这个结晶点!”李博士骇然失色。深空的存在並未放弃,它只是换了一种更隱蔽、更直接的方式!这个结晶点,是路白力量清除深层污染后的残留物?还是…路白留下的某种…新的“接口”?
“立刻尝试干扰!用最高强度的电磁屏蔽和定向能束!绝不能让它建立稳定连接!”李博士嘶声下令。实验室再次陷入高度紧张的对抗状態,无形的战爭在微观层面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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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营第二招待所的废墟深处,如同巨兽残骸的阴影中。
瓦西里·伊万诺维奇上校背靠著一堵布满裂纹、摇摇欲坠的断墙,仅存的右手紧握著那台外壳严重变形、屏幕碎裂的“寒针”探测器。他的左臂无力地垂著,剧痛一阵阵袭来,额角的伤口渗出的血混著灰尘凝结成暗红的硬痂。狼狈不堪的外表下,那双深陷的斯拉夫人眼睛却燃烧著毒蛇般的兴奋与孤注一掷的疯狂。
探测器碎裂的屏幕上,雪和扭曲的波形依旧占据大部分,但那个代表微弱污染信號的標记,顽强地闪烁著。瓦西里用沾满血污的手指,粗暴地拍打著、调试著探测器残存的功能模块。每一次拍打,都伴隨著仪器內部零件不堪重负的呻吟和更剧烈的电火迸射。
“滋啦…滋啦…嗡…”
终於,在一阵刺耳的噪音后,探测器內部一个辅助性的微型信號发射模块被瓦西里以破坏性的方式强行激活!这个模块本用於短距离数据传输,功率极低。但此刻,瓦西里要的不是传输数据,而是要將探测器捕捉到的、那个源自轧钢厂地下污染源的微弱信號特徵——那与深空竖瞳同源、却混乱扭曲的“污染”频率——作为载体,进行反向放大和广播!
他將探测器的天线口(已部分损毁)儘可能地对准轧钢厂的方向,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將探测器剩余的能量疯狂注入那个微型发射模块!
“给…我…响!”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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