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铁雨无声,茧动星图(1/2)
轧钢厂地下堡垒。巨大的幽蓝光茧如同沉眠的星核,悬浮在狼藉的中央。光茧表面流淌的几何光纹缓慢而坚定地变幻,每一次组合与拆解都仿佛在推演宇宙的终极公式。冰冷的秩序感如同无形的潮汐,抚平了空间的躁动,將那些悬浮的幽蓝污染碎片死死“钉”在半空,连同时间本身都仿佛变得粘稠。
王干事、张海、陈明、王铁锤等人依託著扭曲的钢铁残骸,如同搁浅在幽蓝死海中的孤岛。每一次呼吸都带著粉尘和金属的冷冽腥气。张海手中的56式衝锋鎗枪口纹丝不动,瞄准镜的十字线死死套在光茧核心。汗水沿著他岩石般的下頜线滑落,砸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碎裂无声。这平静比之前的爆炸更令人窒息。秦阳在里面是生是死?这光茧是守护还是囚笼?路白跨越星海送回的,到底是希望的火种,还是毁灭的序章?
“张队长…”陈明的声音嘶哑,打破了死寂,“堡垒通讯全断,能源瘫痪…我们…被困死在这里了?”他看向王干事,眼中是技术人员的茫然和对未知的恐惧。
王干事沉默著,目光却锐利如刀,扫过这片被幽蓝笼罩的废墟。路白最后的信息碎片——“污染即钥匙”、“网在彼端”——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的理智。钥匙指向什么?彼端又是何处?这光茧…是钥匙成形的熔炉?他强迫自己冷静,声音低沉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死不了!堡垒结构主体未损,空气循环还在!王铁锤!”
“到!”老钳工的声音如同砂轮摩擦,虽带著疲惫,却依旧鏗鏘。
“带人!清点残存可用的工具!特別是…手动工具!扳手!撬棍!大锤!把那些悬著的『蓝疙瘩』(污染碎片)想办法弄下来,用最厚的铅板隔离!它们是不稳定因素!”王干事的指令清晰而务实,在绝境中强行开闢一条生路,“张海,你的人负责警戒光茧和所有出入口!陈明,找找看有没有还能用的物理仪表,气压表、机械温度计!我们需要知道时间,知道温度变化!”
“是!”眾人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行动起来。王铁锤带著几个倖存的工人,在张海手下战士的掩护下,如同在雷区穿行,小心翼翼地用特製的长柄钳和厚重的铅皮,去处理那些散发著致命寒气的幽蓝碎片。每一次触碰,都让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几分。堡垒深处,迴荡著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和沉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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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基地,核心实验室。主控屏幕上,那幅由凝练光束强行“烙印”下的幽蓝星图,正无声地旋转、膨胀。浩瀚、冰冷、非人。代表著陈宇大脑中结晶点的“γ-7-地球-陈宇”印记,如同星图上一颗被点亮的孤星,散发著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光芒。
“星尘印记已锚定…低语网络节点…污染密钥:激活中(秦阳)…『网』接入准备…” 屏幕上残留的冰冷文字,如同判决书,压在李博士心头。他脸色灰败,汗水浸透了白大褂的后背。对抗?干扰?在这超越了物理法则的“网络”面前,人类引以为傲的科技如同孩童的玩具般可笑。陈宇成了被动的节点,秦阳成了正在被锻造的“钥匙”,而那个所谓的“网”…其接入意味著什么?地球成为这张冰冷巨网上的一个节点?还是…被彻底吞噬?
“博士!节点…节点有变化!”负责监控陈宇生理数据的助手突然惊叫。
李博士猛地扑到屏幕前。深度昏迷的陈宇,身体依旧平静。然而,他大脑扫描图谱上,那个代表结晶点的幽蓝印记,亮度正在极其缓慢地…提升!並非狂暴的增长,而是一种稳定的、如同被充能般的增强!同时,结晶点周围极其细微的神经组织,正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呈现出一种…非自然的金属化倾向!极其微小的、散发著幽蓝光泽的晶格结构,正沿著神经元的轴突和树突悄然蔓延!
“它在…改造陈宇的神经结构!”李博士的声音带著巨大的惊骇,“它在將他大脑的这部分区域…变成一个更高效、更『契合』的…生物接口!”这比单纯的接收信息恐怖万倍!这是从物理层面將人类大脑改造成外星网络的终端!
“尝试…尝试神经逆向刺激!用最大安全閾值!”李博士几乎是吼出来的命令,这是最后的挣扎,“唤醒他的自主意识!哪怕只有一瞬间!陈宇!听到没有!这是你的大脑!夺回来!”
强大的生物电流脉衝被注入陈宇的大脑皮层。昏迷中的陈宇身体猛地一颤,眼皮下的眼球剧烈滚动!扫描图谱上,代表自主意识活动的微弱脑电波尖峰艰难地挣扎著浮现,如同狂风中的烛火,试图对抗那幽蓝结晶点散发出的冰冷秩序力场。
“呃…路…路…”一声极其微弱、模糊不清的囈语,从陈宇的喉咙里挤出。他的手指在约束带下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成功了?李博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那囈语只持续了不到半秒!结晶点的幽蓝光芒猛地一闪!一股更冰冷、更强大的秩序力量瞬间反扑!刚刚挣扎浮现的自主意识脑电波如同被重锤击中,瞬间被碾平!陈宇的身体彻底鬆弛下去,连那微弱的抽搐也停止了。扫描图谱上,神经组织的金属化进程,在受到短暂干扰后,反而以更快的速度蔓延开来!
“失败…彻底失败…”助手绝望地瘫坐在椅子上。
李博士看著屏幕上那稳定增强的幽蓝印记和加速蔓延的金属化神经,又看向主控阵列上那幅无声旋转的浩瀚星图。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愤怒席捲了他。路白…这就是你留下的“火种”点燃的道路吗?將同胞的大脑改造成冰冷网络的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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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钢厂外围。夜,被深空“深渊之眼”的幽蓝光芒染成一片粘稠的、非人间的色彩。原本森严的厂区警戒线早已被之前的能量脉衝和混乱衝垮,只剩下扭曲的铁丝网和熄灭的探照灯骨架,在幽蓝的天幕下投下狰狞的影子。
死寂中,沉重的、如同巨大铁砧砸落地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规律地传来。
咚…咚…咚…
瓦砾和碎石在这沉重的脚步下化为齏粉。一个扭曲的身影,踏破了废墟边缘的阴影,暴露在幽蓝的天光之下。
“瓦西里”,或者说,占据了他躯壳的东西,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他的左臂断口处,被粘稠的、流动的幽蓝“活金属”彻底覆盖、重塑,形成了一条粗壮、稜角分明、覆盖著非自然几何纹路的金属手臂,五指如同冰冷的钢爪。他整个左半边身体,从肩膀到腰部,皮肤被灰蓝色的金属化甲壳替代,如同嵌入了粗糙的装甲板。额角那道裂开的伤口,此刻成了一道散发著幽蓝光芒的缝隙,如同嵌在金属头颅上的独眼,冰冷地扫视著前方。仅存的右半边人类面孔肌肉扭曲僵硬,眼神空洞,嘴角残留著乾涸的血跡和一种非人的漠然。他每一步落下,脚下的地面都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冰霜,並留下一个清晰的、金属化的脚印。
“清…除…污染源…钥…匙…” 冰冷的金属摩擦音从他喉咙深处挤出,如同生锈齿轮的转动。他的目標明確而唯一——轧钢厂深处,那散发著更高级同源能量波动的幽蓝光茧!
厂区高墙在他面前形同虚设。金属化的左手隨意一挥,厚重的铁皮大门如同纸片般被撕裂、扭曲,发出刺耳的呻吟。他踏入厂区,冰冷的目光穿透厂房和管道,无视一切物理阻碍,死死锁定地下堡垒的方向。
“站住!什么人!” 一声厉喝划破死寂!两名在混乱中坚守岗位、负责外围巡逻的轧钢厂保卫科民兵,从一堆废弃钢材后冲了出来,手中的56半自动步枪枪口对准了这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惊骇和面对未知的恐惧,但职责让他们没有退缩。
瓦西里(?)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那冰冷的金属独眼(额角缝隙)转向两名民兵。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场瞬间扩散!两名民兵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如同被高速行驶的火车头正面衝击!他们甚至来不及扣动扳机,身体便如同断线的风箏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十几米外的水泥柱上!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噗!鲜血混合著內臟碎片从他们口中狂喷而出,在幽蓝的夜幕下显得格外刺目!身体如同破麻袋般滑落在地,瞬间没了声息。他们手中的步枪,枪管和木质枪托在接触力场的瞬间,便覆盖上了一层灰蓝色的金属化外壳,如同被瞬间冻结的雕塑。
清除障碍,如同碾死螻蚁。瓦西里(?)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地上的尸体,沉重的脚步毫不停留,继续朝著厂区深处,朝著一號车间的方向,坚定不移地走去。每一步,都在宣告著死亡与金属化的冰冷序曲。厂区深处残存的警报声,在他身后无力地呜咽著,如同为这场註定残酷的遭遇战奏响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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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堡垒,a级隔离室区域。
王铁锤带著几个工人,刚刚用厚重的铅板將一块拳头大小、散发著刺骨寒气的幽蓝碎片封进特製铅箱。老钳工喘著粗气,布满老茧的手掌被冻得通红麻木。突然——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撞击,伴隨著大地的剧烈震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臟上!头顶的混凝土穹顶簌簌落下灰尘,残存的钢铁支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怎么回事?地震了?”陈明骇然失色,差点摔倒在地。
“不是地震!”张海如同猎豹般伏低身体,枪口瞬间指向堡垒入口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是衝击!来自地面!一號车间方向!”他的战斗直觉告诉他,危险正以最暴力的方式降临!
几乎在张海话音落下的同时!
轰!轰!轰!
连续不断的、沉重如攻城锤般的撞击声,从堡垒厚重的合金主气密门方向传来!每一次撞击,都伴隨著金属扭曲撕裂的可怕尖啸和混凝土结构崩裂的闷响!整个地下空间都在剧烈摇晃!悬在半空的幽蓝碎片被震得簌簌抖动!
“敌袭!最高警戒!”张海的吼声瞬间压过撞击的轰鸣,“准备接敌!目標——主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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