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密谋和预判（2/2）
立米没有减慢速度，只是简短地回答：
“领主大人的智慧不是我们能揣测的。”
科里沉默下来，心中对瑞恩领主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层。
…………
开拓贵族晚宴。
卡尔特·霍顿男爵，无疑是这场宴会的绝对中心。
今天是他攒的局，为的就是团结这些乌合之眾。
以此来反抗莫迪。
他身材高大。
面容带著常年风吹日晒的粗糙。
一双眼睛闪烁著精明，与毫不掩饰的野心。
他享受著眾人的簇拥。
高举著酒杯。
声音洪亮而充满煽动性：
“诸位！”
“联盟的未来，岂能永远由那些远离边境，只知在温柔乡里发號施令的王公们掌控？”
“是我们！”
“是我们用鲜血和汗水开拓疆土，是我们抵御著蛮族和魔物的侵袭！”
“这片土地理应由我们说了算！”
“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形成一个声音，就连莫迪也必须倾听我们的诉求！”
“届时，资源，权柄，荣耀……”
“都！！！！！”
“將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他的话语极具诱惑力，描绘著一幅边境贵族掌控联盟权柄的蓝图。
一些贵族受到感染，脸上泛起兴奋的红光，跟著举起酒杯吶喊。
但更多人的眼底深处，藏著的却是深深的忧虑和不安。
造反？
说得轻巧，那是要掉脑袋的！
他们窃窃私语，声音低得几乎被宴会的乐声淹没：
“卡尔特男爵，说得固然激动人心，可是……”
“伯恩家族的威严岂是那么容易挑战的？”
“他们背靠王国。”
“唉，说是这么说，真要那可是灭族的大罪啊。”
卡尔特將部分人的犹豫看在眼里。
心中冷笑，正打算再加一把火，用更露骨的言辞將这些骑墙派彻底绑上自己的战车。
完成他暗中算计已久的造反串联。
与此同时。
宴会厅外，夜色浓重。
莫迪勒紧韁绳，战马喷著响鼻停下。
他身后是数十名精锐的伯恩领士兵。
甲冑在月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泽。
士兵沉默无声，却散发著令人心悸的煞气。
军师约翰森策马靠近，低声道：
“大人，里面正是热闹的时候。”
莫迪点了点头，面容上笼罩著一层凝重。
不久之前，他接到了来自克莱克兄弟的秘报。
卡尔特正在密谋造反。
莫迪眼底闪过寒光。
平叛成功，伯恩领及其本人在联盟中的地位將更加稳固。
但若处理不当，引发边境贵族集体反弹，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失败了，这些臭鱼烂虾不要紧，但是那些有能力的男爵恐怕会蠢蠢欲动。
尤其是像瑞恩那样的人。
“按计划行动。”
“约翰森，隨我进去。”
“是，大人。”
厅內，卡尔特的声音正达到一个高潮：
“我们必须让上面的人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
“真正的主人？”
一个冷冽的声音骤然响起。
宛若冰锥刺，破了宴会这个喧闹的热气球。
“卡尔特子爵，你是在代表谁宣称主权？”
“又是谁给了你这份资格？”
音乐戛然而止。
所有笑声，谈话声，杯盏碰撞声瞬间消失。
大厅门口，莫迪的身影巍然屹立。
他並未穿著盛装，仍是一身便於行动的深色劲装。
外罩一件象徵伯恩家族身份的斗篷。
目光如电。
直射向主位上的卡尔特。
军师约翰森落后他半步，眼神沉稳地扫过全场。
將每一个贵族惊愕，惶恐的表情尽收眼底。
心中快速评估著局势。
卡尔特脸上的得意和狂热瞬间凝固，转化为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
他强自镇定，放下酒杯。
语气带著颤抖：
“伯恩子爵？”
“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不请自来，打断我的私人宴会，这就是伯恩家族的礼节吗？”
“礼节是对值得尊重的人而言。”
莫迪迈步向前，士兵们无声地涌入。
迅速控制了大厅的各处出口。
沉重的脚步声宛若敲打在每一位贵族的心上，令气氛骤然绷紧至极限。
他无视了卡尔特的质问，目光扫过那些面色发白的边境贵族。
“私人宴会？”
“我看不然。”
“聚集如此多的边境开拓贵族，密谋对抗联盟中枢。”
“卡尔特男爵，你这宴会的私字，恐怕要改成叛字吧？”
“你！”
“你血口喷人！”
卡尔特脸色涨红，猛地一拍桌子，酒杯震倒。
殷红的酒液宛若鲜血般流淌在洁白的桌布上。
“我们只是在商討如何更好地为联盟守卫边疆！”
“莫迪，你別以为有国会撑腰，就可以隨意污衊一位忠诚的贵族！”
“忠诚？”
莫迪嗤笑一声，步伐不停，直至走到长桌的另一端。
与卡尔特遥遥相对。
“你的忠诚，就是鼓动在场诸位，以诉求之名，行分裂之实？”
“就是妄图结成私党，挑战国王定下的秩序，甚至覬覦那不属於你的权柄？”
“卡尔特，收起你那套蛊惑人心的说辞！”
“你真正的算计，当真以为无人知晓吗？”
约翰森適时上前一步，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男爵大人，过去三个月。”
“你秘密会见来自不同领地的使者，囤积远超常规的武器粮草。”
“甚至派人散播联盟中枢欲削减边境军备，牺牲开拓贵族利益的谣言。”
“今日这场宴会，不过是你试图將诸位大人拖下水，为你个人的野心陪葬的最后一步棋罢了。”
“你所畅想的联盟由你掌控，第一步，恐怕就是要將这些真心为国的贵族们，推向火坑。”
军师的话语精准狠辣。
一些原本就被迫附和的贵族。
顿时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他们没想到卡尔特的行动。
早已被调查得如此清楚。
卡尔特彻底慌了。
他感觉自己的计划，宛若被扒光了衣服，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指著莫迪和约翰森，手指颤抖：
“胡说！”
“这都是诬陷！”
“是你们伯恩领想吞併我们的领地，故意设下的圈套！”
“诸位，不要相信他们！”
“他们这是要逐个击破，瓦解我们边境贵族的力量！”
他试图煽动在场贵族同仇敌愾，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莫迪不再给他机会。
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声如雷霆，震得大厅嗡嗡作响：
“卡尔特·霍顿！”
“我有密令，你阴谋叛乱，证据確凿！”
“此刻还不知悔改，妄图裹挟他人，罪加一等！”
平叛四个字宛若重锤。
狠狠砸碎了卡尔特最后的心理防线。
也彻底镇住了那些摇摆不定的贵族。
王国跟国会的意志。
绝非他们能够反抗的。
莫迪脸上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得铁青。
他目睹了卡尔特，直至此刻仍在负隅顽抗。
企图拖人下水的丑恶嘴脸，心中最后一点耐心耗尽。
他不再看面如死灰。
浑身开始剧烈颤抖的卡尔特，猛地一挥手：
“来人！”
“將叛逆卡尔特·霍顿拿下！”
“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下一刻。
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扭住卡尔特的双臂。
卡尔特试图挣扎，口中发出绝望而不甘的嘶吼：
“不！”
“你们不能！”
“我是男爵！”
“我为国家开拓立过功！”
“莫迪！”
“你不得好死！”
“你们这些蠢货！”
“看著吧！”
“伯恩家下一个就会对付你们！”
“放开我！！！！”
但他的呼喊很快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那些边境开拓贵族们目瞪口呆地看著这电光火石间的剧变。
看著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卡尔特男爵转眼间成为阶下囚。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深入骨髓的惶恐。
他们瑟瑟发抖，纷纷低下头。
不敢与莫迪的目光接触，生怕自己被当作同党牵连。
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早已被冰冷的恐惧所取代。
取而代之的是对自身立场和未来处境的深深忧虑。
约翰森冷静地指挥著士兵控制现场，清点人员。
確保没有漏网之鱼。
士兵们动作干练高效。
莫迪站在一片死寂的宴会厅中央。
环视著那些噤若寒蝉的贵族。
铁青的脸色稍缓。
目光依旧锐利如刀。
他知道，抓捕卡尔特只是开始，如何处置这些动摇的贵族。
一定还有人会蠢蠢欲动。
但是下一个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