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而这一切,都是来自「那个夜晚」!(4K)(2/2)
护工是这么说的,她看到的是受难的天使,而我看到的,却是惊慌失措的人类。
或许,这都是因为你,记者。
一些不寻常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一些声音在我耳边迴响。
那些声音在我耳边爭吵不休,有时我会大声將它们的爭吵说出来。
“你一天到晚说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护工笑著耸耸肩,“可怜的孩子,疯得厉害呢,净看到、听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
但我確实能看到,也能听到。
否认自己亲眼所见、相信那些不可能看到的东西,人们便会说你疯了。
有人信神,可又有谁见过神的模样、与神打过招呼呢?在別人的梦里,我们都是疯子。
所以,我更愿意对著这盘磁带说话。哈!
这故事在我心里藏了很久了,现在该说出来了,我能感觉到...
现在,磁带转起来了。
我记得你眼睛背后隱藏的那些眼睛,你让我不要管你,直接对那些会读这本书的人说话。
你说,只要我说的是真话,他们就会倾听。现在,我要开始了。
我对著黑暗说话,黑暗中到处都是眼睛,无论我看向哪里,都能看到那些眼睛...
那些该死的眼睛,在空气中漂浮,这边转转,那边转转,似乎在寻找著什么可以看的东西。
我不想让它们看见我,我躺在乾燥的泥地上,录音机就在我头边。
我一开口,那些眼睛就出现了。
我想躲起来。有一段时间,我什么也不说。
但那些眼睛还在那里,它们一定在想我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它们静静地看著,时不时眨一眨,等著看会发生什么事。现在,听好了。
我的故事必须从“那个夜晚”讲起。儘管我身处其中,却对那晚的细节毫无记忆,但故事的起点只能是那个夜晚。
此前的往事早已支离破碎,散落在梦境之中,而那些梦又早已消散於黑暗。
我们这个地方的情形便是如此。
考夫波尔城闻名遐邇,但无人知晓“那个夜晚”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我,甚至连自己脊背扭曲之前的事情也毫无印象。
嬤嬤总是自豪得仿佛我是她的亲生孩子一般,说起我过去喜欢在康帕尼工厂后面的湖里游泳。
“你一头扎进去,手脚伸直,身体呈一条直线。”
每当我听到这样的话,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
直到如今,我仍梦想著能笔直地跃入深水中。
“那个夜晚”,我躺在门廊里。
还是个刚出生没几天。
裹在襁褓中的婴儿。我是谁家的孩子?
无人知晓。
父亲、母亲、邻居想必都已离世,无人前来认领我。
我咳嗽不止,吐著白沫,眼睛几乎失明,灼热的气雾让我的眼球只剩下一条模糊的缝隙。
人们將我送往医院。我是黄色的信徒?还是绿色的?这又有什么关係呢?人们都认为我必死无疑,但我却活了下来。
后来,我被送到了修女那里,在孤儿院长大。
我不知道自己该信仰何种顏色。
是同时信仰两种顏色?还是两者皆不信?
若是听从嬤嬤的话,去信仰其他顏色呢?
她常说:“宽恕你的敌人,伸出你的左脸。”
我才不会宽恕呢。若说那些教义真的有意义,那我一定是在撒谎。
当人们需要神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呢?
六岁那年,我的身体开始剧痛,从脖子到双肩都如同火烧一般。
从那时起,除了那场大火,我便记不起其他任何事情。
剧痛让我抬不起头,再也无法挺直脊樑。
我只能盯著自己的双脚。全身火烧火燎,我开始发烧,烧得几乎失去意识。
人们將我送往医院,医生给我打了一针,可那也无济於事。
后来,我的背驼了,已无药可救。
疼痛太过剧烈,我只能弯腰驼背,再也无法挺直腰杆。
曾经,我和其他孩子一样,能跑能跳,可如今,我连站直身子都成了奢望。
我的腰只能弯得更低。当脊椎不再疼痛时,我的骨头早已扭曲得像一个髮夹,臀部成了全身最高的地方。
在一阵阵剧痛中,我只记得有一个老妇人跪在我的床边,用手摩挲著我的头,在我耳边喃喃低语,说著一些奇怪的话。
她的皮肤布满皱纹,面色惨白。
她就是护工。
她早已认识我,而我却是在这个时候才开始对她有了印象。
她用些我听不懂的话安慰我。眼泪从她脸上划过,滴到我脸上。
双腿变得无力,我便学著用手走路。我的胳膊和双手十分有力,胸肌也异常发达。
我的上半身宛如运动员。我靠双手支撑身体,像跳跃一般拖著两条腿,就这样,我学会了行走、学会了奔跑。
我了很长时间才掌握了这种新的行走方式,或许几个月,或许一年。
一旦学会了奔跑,我便儘可能地远离人群,因为人们开始嘲笑我。
在一次摔比赛后,孤儿院的孩子开始叫我“动物”。
你或许会以为那种野蛮的游戏对我来说会很难,其实不然,我的肩膀和胳膊都很有力,很容易就能把对手摔倒在地。
有一天,我抓住了一个男孩,他用膝盖狠狠地撞我的脸,疼得我几乎无法忍受。
我一怒之下便咬住了他。我死死地咬住他的腿,甚至能感觉到嘴里瀰漫著血腥味。
他大声尖叫,疼得直哭,开始向我求饶,可我就是不鬆口,反而咬得更紧了。
其他孩子开始大喊:“动物!野蛮的动物!”
而这一切,都是来自“那个夜晚”!
画面变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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