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催命符(2/2)

哗啦一声。

鱼竿提起,上鉤还是那条鯽鱼。

“我去,还是小鯽鱼?”

“算了,先凑合著,估摸著等会就有大鱼上鉤。”

我隨手將小鯽鱼扔进鱼护,磨蹭了下时间。

又把鱼竿拋入水中。

鱼竿刚入水,立马又有鱼儿咬鉤。

“鱼又上鉤了。”

耳畔水鬼阴惻惻的声音,也如约而至。

没办法,我只能再次提起鱼竿。

一样是两指大小的鯽鱼,死死咬著鱼鉤、也不挣扎。

接下来。

不管我怎么故意磨蹭时间,反正只要鱼竿入水。

立马就有鱼咬鉤。

短短十多分钟,我一个门外汉,都钓了二三十条。

鱼的体型肉眼可见在减小。

“靠!这是捅了小鱼窝?”

“一条大鱼没有就算了,还越钓越小了!”

“谢叔你不会故意骗我说这里有大鱼吧?”

眼见在这么下去,最多再有半小时。

鱼便会被彻底钓乾净。

谢叔大难临头。

我一咬牙,把鱼竿一扔,佯装生气,骂骂咧咧就朝正在岸上搞出拾弄柴火的谢叔走了过去。

看似漫不经心、没去看水鬼一眼。

实际上我一直在用余光偷偷注意著水鬼。

右手藏在裤兜里,夹著符。

只要水鬼从背后偷袭我,它就必须离开水边。

我也就有机会一击必中。

水鬼的確一直瞪著死鱼眼、冷冷盯著我。

很可惜,它並没有偷袭。

“还真是鍥而不捨,认定谢叔了这是。”

心头暗骂一句。

我也不故意磨蹭,免得暴露。

“许仙,咋整啊?今晚咱还走得了?”

谢叔一边哆哆嗦嗦拾掇著柴火,一边压低声音问著。

“別慌,生火吃东西,看谁更有耐心。”

“不把它引上岸很难抓,一旦放它跑了,会更麻烦。”

不一会篝火生了起来,我拿出准备好的柳树枝在地上铺了一片。

民间有的地方过年有用青松针铺地的习俗。

有关这一习俗,说法各异,我老家是说旧时候有一户为富不仁的地主。

大年三十受尽压迫的农户,奋起反抗杀了地主,便用青松针铺地遮盖血跡。

柳枝铺地,有异曲同工之处。

柳树性属阴,以柳树铺地,孤魂野鬼坐以其上,便如人如沐春风。

一切准备就绪,我便拿起熟食、酒杯大快朵颐起来。

谢叔总忍不住想要往水边看,却又没这胆子。

吃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我也一直偷偷注意著水边。

那只水鬼一直飘在水边,远远看著我们,不肯离水太远。

水鬼离水太远,便如鱼儿上岸。

比拼耐心,说起来简单。

真正做起来,那真是一分一秒都度日如年。

谢叔就更如此,要不是我几次眼神示意。

他早扔下酒杯撒腿就跑了。

我也没让谢叔刻意去说什么。

谢叔心头畏惧,说的越多漏洞越多。

只是我牵头、有一搭没一搭閒聊。

聊得无非就是今晚上鉤的鱼太小没多大意思,不如收杆走人。

聊著聊著,我就听到水边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余光一撇。

终於水鬼沉不住气,朝著这边飘了过来。

谢叔也看到了,他嚇得一哆嗦,下意识就想起身跑路。

我忙抬手按住了他肩头,冲他不动声色的摇摇头。

裹著一片水雾、水鬼越漂越近,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更加湿润起来。

“老谢,你怎么不去钓鱼?”

如坐针毡的谢叔浑身一哆嗦,磕磕巴巴半天没答出一个字。

“这会鱼太小,先吃点喝点,等会大鱼来了在钓,对吧谢叔?”

“啊,是啊!先吃点喝点。”

我到了一杯酒放到了水鬼跟前。

它看著酒杯,迟疑片刻,慢慢坐了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鬼魂是碰不到阳间之物的。

严格来说,水鬼並没有真的端起酒杯,也没有喝光杯中酒水。

喝下去的酒,滴滴答答顺著它下巴又流到了地上。

只是在普通人视觉上,它像是喝了酒。

所以有的地方,老人会说鬼是没有下巴的。

吃东西、喝东西会从下巴漏下来。

喝完三杯酒,我站起身不著痕跡將谢叔护在身后。

拿出三炷香点燃插在地上。

“谢叔只是隨口一说,你却要以这一水库的鱼,换谢叔一条命做替死鬼。”

“这交易可不公平。”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水鬼瞪著死鱼眼看著我,周身水雾瀰漫。

四周乾枯的草木上,不一会就开始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空气中更是下起了水雾。

一旁燃烧的篝火,飘飘忽忽仿佛隨时都会熄灭。

“別看了,鱼儿离水上岸犹如砧上之肉,现在你起码离水边二十米远,我要收你,你跑不了。”

“放过谢叔,我让谢叔替你打捞尸身入土为安。”

意识到被骗的水鬼,勃然大怒。

顿时,我们四周方圆几米之內,呼呼啦啦像是下起小雨。

本就飘来盪去、忽明忽暗的篝火。

啪一下彻底熄灭。

整个山坳,都笼罩了一片伸手难见五指的水雾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