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岱庙迷局(1/2)
泰安城的晨雾裹著松脂香,漫过岱庙的朱红宫墙。
华黔云站在无字碑前,指尖拂过碑上的青苔。昨夜从鹰嘴崖下来时,苏綰的软鞭不慎被岩石划破,此刻正用布条缠著,渗出的血珠在青石板上晕开,像极了太行山巔坠落的晚霞。
“都说这碑是秦始皇所立,却不知藏著多少没说出口的话。”苏綰望著碑顶的螭首,檐角的铜铃被风撞得轻响,“柳风说的清风道长,会在这儿吗?”
话音未落,东配殿的朱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探出个戴方巾的脑袋。那道士约莫三十许年纪,青布道袍浆洗得发白,手里拎著个洒扫的簸箕,看见两人时眼睛一亮:“可是从太行山来的贵客?”
华黔云的绕指柔在袖中微沉。道士的左手小指缺了半节,伤口边缘泛著暗红——那是常年握剑磨出的茧,绝非寻常道士所有。
“道长认识柳风?”苏綰的软鞭悄悄缠上手腕,鞭梢的倒刺抵住掌心。
“认识认识。”道士笑著推开殿门,露出身后的丹炉,炉中燃著的檀香里混著股奇异的甜香,“柳大侠昨夜托信鸽捎来消息,说有位华公子要借贫道的密室一用。”他说著往丹炉里添了勺香料,“快请进,绿林营的几位堂主已在偏殿候著了。”
华黔云的目光扫过道士腰间的玉佩,那玉上刻著片竹叶,叶尖却藏著极小的“秘”字——与断影假腿里的令牌同出一辙。他突然想起柳风说过,清风道长是祖父的旧部,当年因不满华鹤年的作为,才投奔了浩然帮。
“道长可知『雪参膏』?”华黔云故意摩挲著左肩的绷带,声音里带著疲惫。
道士添香料的手顿了顿,隨即笑道:“那是长白山的珍品,能续筋接骨,可惜贫道只在医书里见过。”他转身往偏殿走,道袍下摆扫过门槛时,露出双绣著云纹的靴子——那是秘云卫千总才有的制式。
苏綰的软鞭突然绷紧,却被华黔云按住手背。他望著丹炉里裊裊升起的青烟,那甜香里分明掺了“醉仙散”的味道,吸入片刻便会四肢无力,却不伤性命——对方想要的是活口。
“偏殿在那边?”华黔云指著西配殿的方向,那里的窗纸透著烛火,隱约能看见人影晃动。
道士的脸色微变,隨即哈哈笑道:“公子记错了,是东偏殿。”他说著推开旁边的暗门,门后露出段幽深的石阶,“密室在地下,几位堂主怕走漏风声,特意……”
“不必了。”华黔云突然拔出绕指柔,剑光在晨光里划出青弧,斩向道士的手腕,“柳风说清风道长的左眼,有颗硃砂痣。”
道士的反应快得惊人,侧身避开剑锋的同时,袖中突然飞出三枚透骨钉,钉穿了旁边的香炉。他扯下头上的方巾,露出头乌黑的长髮,青布道袍被內力震得裂开,露出里面的玄色劲装。
“华公子好眼力。”女子的声音清脆如铃,却带著淬毒的寒意,“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她往丹炉里猛地一吹,甜香瞬间浓郁了十倍,“这『销魂香』,可是我温澜依了三年才配成的。”
温澜依——秘云卫“影”字营的总领,以易容术和毒术闻名,据说没人见过她的真容。
苏綰的软鞭突然缠上她的脖颈,却被对方反手甩出的药粉逼退。那粉末落在地上,竟燃起幽蓝的火苗,將青石烧出个个小坑。
“你不是要兵符吗?”华黔云突然捂住胸口,嘴角溢出丝黑血——刚才吸入的甜香已开始发作,“我可以给你。”
温澜依的瞳孔骤缩。她看见华黔云从怀中掏出个锦盒,盒盖打开的瞬间,露出半枚虎符,兵符上的“山东”二字在晨光里泛著冷光。
“放在地上。”她握紧袖中的短刀,脚步却不敢上前——华家的“流星赶月”手法太过霸道,她没把握能避开。
华黔云依言將锦盒放在无字碑前,突然拽住苏綰往殿外冲。温澜依的透骨钉紧隨而至,却被他用绕指柔一一磕飞,钉尖擦过苏綰的发梢,將一缕青丝斩落在地。
“想跑?”温澜依的身形突然化作道残影,竟比苏綰的软鞭还快,“这岱庙的地砖下,全是『化骨散』!”
华黔云的脚刚踏出殿门,就听见脚下传来“滋滋”的声响。青石板的缝隙里渗出淡黄色的液体,將他的靴底蚀出个个小洞,刺鼻的酸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往钟楼跑!”苏綰的软鞭捲住旁边的铜鹤,借力將他拽向高处。她的脸颊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显然也中了毒,“那里的铜钟能镇邪!”
温澜依的笑声在身后炸开,像银铃滚过碎石:“钟楼的齿轮里,藏著三十六个毒蜂箱!你们逃到哪儿,都是死路一条!”
华黔云扶著苏綰衝上钟楼的石阶,每走一步都觉得双腿灌了铅。销魂香的毒性比他想像中更烈,视线开始模糊,绕指柔的剑身在手中摇摇晃晃,几乎握不住。
“黔云……”苏綰靠在他肩上,声音轻得像嘆息,“我好像……看见柳伯伯了。”
华黔云的心臟猛地一缩。他看见苏綰的瞳孔开始涣散,嘴唇泛著青紫色,这是中了化骨散的徵兆。他突然想起柳风给的雪参膏,连忙掏出来往她嘴里塞,却被她死死咬住嘴唇。
“你吃……”她的手指指向他的左肩,那里的伤口已肿成紫黑色,“你的毒……更重……”
温澜依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著种诡异的韵律,像在跳某种祭祀的舞蹈。华黔云將苏綰护在身后,绕指柔在晨光里划出最后道青弧,剑穗上的紫藤玉佩突然发出清越的响声。
“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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