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再起风云(2/2)

现在是这个集团在向他发起反噬。

“那……要不要告诉墨子?”王海有些犹豫。

“先別。”李薇果断地说。

“他现在,正处於最关键的衝刺阶段,不能让他分心。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他。”

“相信,他能用最终的作品,去粉碎,所有这些,无聊的、卑劣的,谣言。”

小酒馆里。

陈墨和沈清歌,对外界的风暴,一无所知。

他们正喝著最后一杯温热的黄酒,享受著这难得的、寧静的时光。

“陈墨,”沈清歌的脸颊,因为酒意和热气,泛著动人的红晕,“你说……等春晚结束了,我们,去做什么?”

陈墨看著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想了想,笑著说:

“回去,录《嚮往的生活》第二季。”

“然后,开一场,真正属於我们自己的,全国巡迴演唱会。”

“再然后,拍一部,你最想演的电影。”

“最后……”

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眼神,变得无比认真。

“等忙完这一切,我们就找一个,像翁草村一样的地方,也盖一栋我们自己的蘑菇屋。”

“我们养一只狗,叫馒头。再养一只鸡,叫彩灯。”

“然后,我每天,给你写歌,为你做饭。”

“我们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看著日出,看著日落,慢慢地,变老。”

他描绘的未来,没有豪车,没有游艇,没有奢华的派对。

只有,最平凡,也最温暖的人间烟火。

沈清歌听著,听著,眼泪就那样,毫无徵兆地掉了下来。

那不是悲伤的眼泪。

而是,被巨大的幸福,彻底淹没后喜极而泣的眼泪。

她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窗外,京城的夜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碎的雪。

风雪,似乎越来越大了。

但屋內的这方小天地,却因为爱与希望,而温暖如春。

那些潜藏在黑暗里的,恶意的揣测和冰冷的质疑,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因为他们都相信。

当除夕的钟声,敲响时。

当那首歌,唱响时。

所有的风雪,都將被融化。

推开“老北京涮肉”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股裹挟著雪粒的凛冽寒气扑面而来,瞬间冲淡了身上沾染的炭火与麻酱的暖香。

门外世界已悄然换了模样。

细密的雪,在昏黄的路灯光晕里无声旋落,给青灰色的胡同砖墙、低矮的屋檐覆上了一层柔软的、莹白的新絮。

“下雪了。”

沈清歌轻声说,呵出一小团白雾。

她伸出手,几片雪轻盈地落在她微红的指尖,瞬间化作一点剔透的湿痕。

她的眼睛在雪夜映衬下,显得格外清亮。

陈墨没说话,只是低头,將自己颈间那条厚实的羊毛围巾解了下来。

他的动作带著一种不容拒绝的细致,一圈圈,將还带著自己体温的织物严实地围在沈清歌的脖颈和下巴上,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余下那双映著雪光和灯影的眸子露在外面,像沉静湖水里落下的星子。

指尖无意间蹭过她冰凉的耳廓。

“走吧。”

他的声音在风雪里显得低沉。

王海早已机灵地缩了缩脖子,挥手拦下一辆恰好路过的计程车,嚷嚷著“公司还有事要去忙”。

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了温暖的车厢,隔著车窗朝他们促狭地挤了挤眼。

於是,归途便只剩下两人。

他们没有叫车,陈墨撑开一把宽大的黑伞,將飘舞的雪隔绝在外。

沈清歌自然地挽住他的臂弯,两人並肩,踏著胡同地面上那层初积的、鬆软的雪毯,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

脚下是绵密的“咯吱”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仿佛是他们与这方小天地唯一的对话。

走出一段,沈清歌將脸往温暖的围巾里埋得更深了些,声音闷闷地传来:“陈墨.那些网上的话,你真的一点都不往心里去吗?”

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李薇和王海的刻意遮掩,在她这里,不过是欲盖弥彰。

陈墨的脚步微微一顿。

伞面倾斜,雪趁机在他肩头落了几片。

他侧过脸,目光落在伞下她那双盛满担忧的眼眸深处。

昏黄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

“说不在意,是骗人的。”

他开口,声音比雪落地重不了多少,却异常清晰。

“没人喜欢被泼脏水,被曲解意图,尤其是当它牵连到在乎的人。”

他的视线在她被围巾包裹的脸上短暂停留,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然,隨即又投向胡同深处幽暗的雪幕。

他沉默地走了几步,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在感受风雪压在伞面上的重量。

“但清歌,”他再次开口,语气里沉淀著一种近乎冷硬的篤定,如同脚下踩实的雪地,“口水淹不死人,也抬不起人。能立住的,只有你亲手做出来的东西。”

“除夕夜,当钟声敲响,当灯光亮起,当第一个音符从那个舞台上流淌出来那一刻,所有涂抹的墨,所有掀起的浪,都会在作品本身的力量面前,显露出它本来的顏色——是苍白,还是污浊。那个时刻给出的答案,会比一千句辩解,一万篇公关稿,都更清晰,也更长久。”

沈清歌静静地听著。

风雪声似乎在这一刻小了下去。

她看著他坚毅的侧脸轮廓,看著他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因长期熬夜和巨大压力刻下的疲惫,也看著他眼中那簇从未熄灭的、近乎固执的光。

那光芒穿透了眼前的飞雪,也穿透了那些喧囂的恶意。

她心中的不安,如同肩头刚落下的雪,被这份沉甸甸的信念悄然融化。

她不再言语,只是更紧地环抱住他的手臂,將半边身体的重量都依偎过去,仿佛要將自己的温度也传递给他。

小小的伞下空间,隔绝了寒风与飞雪,也隔绝了外界无形的硝烟,只剩下两人依偎的体温和脚下单调却安稳的“咯吱”声。

风雪似乎更大了些,卷著地上的碎雪扑打在伞面上。

但这方寸之地,却像是风暴中心最寧静的港湾。

他们就这样,依偎著,一步一步,在越来越厚的积雪中,朝著灯火阑珊处走去。

前方,是那个即將到来的、匯聚了亿万目光与汹涌暗流的除夕战场。

身后,是刚刚温存过的、飘散著麻酱香气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