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赌博【二合一】（2/2）
“你们看好了，我只做一次。”
林恩亲自跳进那个用来烧制软木的土坑，將最粗的柳木在中央立著码放，形成一个中空的烟囱结构，里面塞满了乾枯的茅草和枝条作为引火物。
然后，他將其他木块紧密有序的围绕著中心堆叠起来，大的在下，小的在上，直到木材高出坑口半米，堆成一个圆滚滚的木堆。
动作沉稳、专注，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示范完毕后，林恩才指导两个学徒，用同样的方式，將硬木填装进另一个坑，耐心的纠正著他们没做到位的每一个细节。
黄昏时分，两个完美的木堆终於完成。
在用树叶和湿润的泥土，將整个木堆完全封闭起来后，林恩將燃烧的火把，从顶部的点火口伸了进去。
很快，一股浓重的白烟从点火口冒出。
林恩迅速用一块石板盖住了点火口，只留下一丝缝隙。
做完这一切，他缓缓转过身，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著两个屁精，直到他们开始因紧张而屏住呼吸才开口道：
“好了，”林恩的声音带著一股威严，“我的工作做完了。接下来，是你们的了。”
他指著那不断冒出的烟。
“告诉我，你们要在这里干什么？”
两个学徒浑身一颤，大屁精立刻站直了回復道：“报告老大！俺们的任务，是守在这里，盯著这股烟！”
“盯著它做什么？”林恩追问。
小屁精抢著回答：“等……等它的顏色！等它从白色，变成黄色，再变成……几乎看不见的淡蓝色！”
“很好，”林恩点了点头，但神情依旧严肃，“当它变成淡蓝色的那一瞬间，你们该怎么做？”
“立刻行动！”大屁精喊道，“用准备好的湿泥，把所有的口子，都给彻底堵死！一点缝都不能留！”
“封死之后呢？”
“等！”两个屁精异口同声，“在这里，守著它，等上整整三天！”
“记住，”林恩的目光，像两把尖刀盯著两个屁精，“在它彻底冷却之前，绝对不能因为任何好奇，提前打开它。”
他弯下腰，凑到他们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否则，里面炽热的木炭一接触到空气，就会呼的一声，在我们眼前，变成一堆无用的灰烬。”
“而我……会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两个屁精重重咽了口唾沫，嚇得连连点头。
“但是……”
林恩拍了拍两个紧张的学徒，补充道：
“如果你们两个，能把这件事，给我办得漂漂亮亮的……”
“等开窑的时候，你们两个，就不再是学徒了。”
“我会亲自任命你们，成为屁精劳工队的小队长，以后各自负责带领一支烧炭队。
而在这三天里，我也会让缺门牙，每天给你们送来最肥美的烤肉和浓汤。”
“都听明白了吗？”
两个屁精挺起胸膛，保证道：
“是，老大，保证完成任务！”
……
……
一个隱蔽的山洞。
洞里很安静，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但这不是安寧，而是一种了无生气的窒息。
乌娜靠著冰冷的岩壁，看著火堆旁蜷缩的同胞们。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脸上都带著一种灰败的病气，眼神空洞，连交谈的力气都没有。
身上所沾染的腐蚀，正在无声的吞噬著他们。
这不会瞬间致命。
但它会一点点地偷走你的力气，你的恢復能力，和你活下去的希望。
女猎手卡婭走了过来，將一片散发著苦涩气味的草药，小心的餵进一个浑身发抖的男孩嘴里。
“他的寒热又发作了，”卡婭的声音里满是疲惫，“乌娜，这是我们最后的银叶草了。”
乌娜沉默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意味著什么，银叶草並不能治癒腐蚀，它只能暂时压制住体內那股寒冷和虚弱。
可药没了，他们连苟延残喘的资格，都將被剥夺。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振翅声从洞口传来。
一只通体漆黑的渡鸦悄无声息的飞了进来，稳稳落在乌娜的肩膀上。
卡婭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墨羽回来了……它找到了吗，新的草药？”
乌娜缓缓摇了摇头。
一瞬间，卡婭的肩膀，垮了下来。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她茫然地问。
乌娜沉默了很久，仿佛在做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古怪的绿皮部落吗？”
她抬起手，为墨羽轻轻的梳理著羽毛。
“这些天，我让墨羽做的，不只是寻找草药。”乌娜看著卡婭，眼神决绝，“我让它观察那个，正在崛起的绿皮部落。”
卡婭的脸色瞬间变了：“绿皮？！乌娜，你疯了吗，那是怪物的巢穴！”
“是的，怪物的巢穴。”乌娜的语气很平静，“我看到他们混乱，野蛮。但是，卡婭……我也看到了一些別的东西。”
她顿了顿，似乎在整理那些顛覆她认知的画面。
“我看到了一丝……秩序。我看到了那个首领，在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约束他手下的绿皮。”
“最重要的是，”她的声音压得更低，“我看到了一个纯粹的生命之灵，棲在他的身边。”
乌娜抬起头，紧紧握住卡婭冰冷的手。
“卡婭，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但我知道，一个能被生命之灵所亲近的生物，绝不是我们的敌人。那个生命之灵是净化我们腐蚀的唯一希望。”
卡婭震惊的看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留在这里，是必死的结局。去找他，可能会死。但也可能会……活。”
“这是一个赌博，卡婭。用我的命，去赌他身上那一点点反常，去为我们所有人，赌一条活路。”
她站起身，拿起身旁的法杖，最后看了一眼洞穴深处那些正在受苦的同胞。
“在我离开的时候，这里，就交给你了。”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毅然走向洞口。
乌娜的身影，在洞口拉得很长，最终，被森林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