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玄德公,別来无恙否?(1/2)

刘备的三员大將里,战斗到最后的是赵云。

赵云和他所率领的骑兵队不是最锋锐的,也不是爆发力最强的,但却是最持久最耐打的。

从开战一直打到太史慈和朱然领兵来援、刘备军团已然全面崩溃,可赵云和他的部下们还在作战,还在廝杀。

儘管这个时候赵云身边的部下已经战死了三分之二还要多,但是赵云本人还是坚持作战,坚持劈砍,且没有受伤。

他总是能躲避开一些致命的攻击,让自己能够完好无损。

他就像个体能条永不见底的超人,不知疲倦的廝杀,面对大量骑兵的围攻,甚至还能发起一次反击,几乎杀出包围圈。

然后他被朱然盯上了。

朱然带领自己的亲兵围攻上来,一阵围杀,赵云身边的骑兵全部被杀死了,可赵云还是奋战不止。

最后,阵中只剩赵云一人还在挥刀搏杀,等閒不能轻易接近,朱然的两名亲兵挥刀杀上去,被赵云唰唰两刀割开喉咙,喷血而死,看得朱然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夸讚赵云——真乃绝世虎將也!

於是朱然叫停围攻,出声劝降。

“赵子龙,眼下胜负已分,你全军已然溃败,再战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你若投降,以勇武侍奉孙將军,亦不失封侯拜將之礼遇,也不埋没你这一身勇武,你当如何?”

赵云闻言,冷眼看著朱然,喘息一阵,嘴角咧起嘲讽的弧度。

“这天底下只有战死的赵子龙,没有投降的赵子龙。”

朱然嘆息。

“赵子龙,所谓良禽择木而棲,良臣择主而事,以你之勇,若投效孙將军,必能建立更大的功业,何苦一心求死?”

赵云喘息著摇了摇头。

“足下好意,云心领了,但云自跟隨刘豫州以来,得刘豫州厚待,非一死难以报答,还请足下不必再说,但求一决生死!”

朱然见赵云心如铁石不可变更,便也不再多言,挥挥手,围攻再起。

周围的士兵继续用长矛攻击赵云,赵云深吸一口气,左躲右闪,挥刀劈砍,愣是叫长矛手们没有丝毫建树。

朱然眼见如此,便於是挺著长矛纵马而去,试图杀死赵云,衝到赵云近前,衝著已经杀成血人的赵云便是突刺。

他本以为赵云已经筋疲力尽,无法躲避,可谁知赵云就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硬是一个后仰躲过了朱然的长矛,而后一把抓住矛身,挥刀一劈,竟然直接將矛身斩断,又挥著这半根断矛狠狠的抽在了错马而过的朱然的脊背上。

这一套高难度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完成,似乎在赵云看来,就与吃饭喝水一样稀鬆平常。

朱然被抽的一阵剧痛,眼冒金星,差点从马上坠落下来,好容易稳住了身子,朱然紧咬牙关,丟掉断矛,拔出环首刀,回身与赵云拼杀在一起。

儘管赵云已是强弩之末,朱然却依然无法占据上风,与赵云你来我往对攻数次,反而好几次遇险,差点受伤。

这赵云简直就是一个战场上的搏杀机器!

一个不留神,朱然躲闪不及,被赵云的刀划破了脸颊,留下了一道血口,他痛呼一声,直接落败,幸得身边亲兵上前围攻赵云,这才將他救下,否则他真的怀疑自己会不会被赵云一刀砍死。

脱离危险之后,朱然回头看著依然在廝杀的赵云,心有余悸,意识到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也绝难生擒之。

既然生擒不得,他便咬咬牙,令麾下拿出手弩,对准赵云一齐发射,赵云奋力盪开几支,还是身中三十余箭,箭矢破甲而入,直入心房。

赵云口吐鲜血,手中刀跌落在地,头低下,人却死死撑著马脖子,依旧维持坐姿在马上,未曾倒下。

围攻的解烦军骑兵们不敢向前查看情况,面面相覷,直到他胯下战马发出哀鸣,眾人才敢上前围观,发现赵云的眼睛睁著,没有闭上,但已经没了生息。

他战死了。

但是至死没有发出一丝痛呼。

就算是死了,也维持著战斗姿態不曾倒下。

如此悍勇的姿態令朱然和他的亲兵们肃然起敬,不敢对他的尸首无礼,便集体將赵云的尸首从马背上抬了下来,用布匹裹住,准备献给孙权。

至此,刘备麾下主要作战人员已经悉数战败、战死,亦有绝望之下放弃战斗选择投降的,整个战场上还剩下的正在战斗的,只有刘备自己和他的亲兵们,外加一个徐庶。

原本有三百人的刘备亲兵也战斗到了强弩之末,接连战死,战至最后,只剩下二十余亲卫兵还在保护著刘备拼死廝杀,寧死不让,把刘备和徐庶护在中间,让他们得以喘息。

眼见此情此景,已经廝杀到精疲力竭的徐庶又是哀伤,又是自责、惭愧,跪在地上握著不停喘息的刘备的手,流下眼泪。

“明公,都是庶判断失误,做了错误的决断,这才让明公深陷如此险境,庶愧对明公信任,又无力再战,无法保护明公杀出重围,就此拜別!”

说罢,徐庶举起自己那已经砍到满是缺口的环首刀,横在脖子上,眼一闭,准备自杀。

但是他的手被刘备拉住了。

徐庶睁开眼睛,惊讶且不解地看著刘备。

但见刘备满是血污汗渍的脸上竟还有一丝笑意。

“有此之败,是我自己实力不济,拼不过孙权大军,这种境地中,就算是韩信復生、孙武再世,也是无可奈何,人力难以扭转,既然如此,元直又有什么错误呢?元直为了我,已经竭尽全力,我怎么能让元直死在我之前呢?”

徐庶闻言,顿时鼻子一酸,眼泪如泉涌,手一松,那残缺的环首刀便掉落在地,徐庶也把持不住,扑上前紧紧抱住了刘备,放声大哭。

可战斗还在继续,忠勇的亲兵们挥刀战斗,面对数倍於己的敌人的包围依然不肯露怯,依然死战,於是又是一阵血四溅,亲兵们不断的战死、倒下,没了生息。

刘备的最后一名亲兵便是陈到,陈到力战到最后,已经力竭,刀都提不起来,但还是要嘶吼。

寻常士兵不敢接近他,领兵围攻的太史慈却不在乎,他手持长矛走上前去,一矛刺穿了陈到的胸膛。

陈到战死。

越过战死的陈到的身子,太史慈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刘备和放声大哭的徐庶。

见著刘备如此落魄模样,太史慈想起与刘备的昔日情谊,深深嘆息。

他叫停了身边士兵们的进攻,而后鬆开长矛,上前几步,向刘备行了一礼。

“玄德公,別来无恙否?”

刘备闻声,费力地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太史慈的面容,眼睛动了动,似乎想起了什么。

“子义?你是太史子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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