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对帐(2/2)

纸墨笔砚也全碎了。

样繁复的眼罩也烧了。

九重纱幔也扯了

……

统统都不要了。

这日子,她江箐珂就是不想过了。

一番折腾作闹后,好好的寢殿如同被龙捲风席捲了一般,狼藉一片。

愤怒释放殆尽,江箐珂精疲力尽。

她摊躺在床榻上,睁著眼,目光放空地盯著一处。

世界很安静,她的情绪也在慢慢归於平静。

而脑子里混乱的思绪,也开始一条一条地清晰起来。

夜顏是太子李玄尧,“李玄尧”是穆珩,穆汐是夜顏的侧妃,还有一个徐才人、张良娣。

可为何要从一开始就骗她?

只因为他是个不详之人,又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殿门適时吱呀而开,李玄尧在门前踟躕了片刻,最终还是带著一身寒气走了进来,並在杂乱的矮榻上寻了一处坐下。

江箐珂瞧都没瞧他一眼,兀自躺在床上发呆。

她將嫁入东宫以后的事,能想起来的,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想到一处,她腾地坐起。

擦去眼角气出的泪意,江箐珂翻身下床,然后气势汹汹地衝到李玄尧的面前质问。

“成婚大典那日,与我行礼之人,是你,还是穆珩?”

李玄尧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摇头。

意思再明显不过。

“混蛋!”

斥骂出口时,“啪”的一下,江箐珂又抡了李玄尧的一巴掌。

她用了十分的力,打得那冷白的侧脸上登时就红了一片。

可她的掌心也同样在痛。

李玄尧偏著头,眸眼低垂,面色依然平静无波。

江箐珂转身回去,躺了没多久,又衝下床,跑到李玄尧面前质问。

“那大婚洞房那晚,为何没有同我喝合卺酒?”

李玄尧担心江箐珂看不懂手语,从地上捡起折了一半的炭笔,和被撕掉一半的折册子。

笔尖勾画迅速,宛若在写草书。

怕江箐珂没耐心等,他每写一句,便將册子主动举给江箐珂看。

【喝合卺酒,势必要先掀盖头。】

【怕你看到真的我,会被嚇到。】

【也怕东宫的秘密会暴露。】

【毕竟,你我那时尚不了解彼此。】

【我不能冒险。】

江箐珂双手叉腰,严声厉色地又问:“那穆侧妃被抬入东宫的那晚,你一身酒气来了凤鸞轩,可是同她喝了合卺酒?”

李玄尧摇头。

低头又快速提笔写字。

他仍是写一行,给她看一行。

【与你都未做过的事,怎会与他人做。】

【纳穆汐为侧妃,並非我本意。】

【实则是母后在世时与先生的承诺,且也是父皇之意。】

【穆家於我有救命之恩,该给的体面总是要给的。】

【酒確实是与穆汐同饮,但並未交颈而饮。】

“没交颈,那也是喝了。”

“忽悠谁呢。”

“凭什么能跟她喝,就不能跟我喝?”

江箐珂將折册子从李玄尧手中抽出,“啪”的一下,砸在了他的脸上。

“骗子!”

李玄尧仍是没有半点脾气。

他右手握拳,神情愧疚地在左胸口打了两个圈,用他拙劣的方式说著“抱歉”。

江箐珂不睬她,又气冲冲地躺回了榻上。

可过了半晌,又想起一件恼火又扎心的事来。

双手抱胸,下巴尖微仰,江箐珂端著高姿態,垂眸冷眼睥睨著李玄尧。

“你跟穆汐睡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