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她是你嫂嫂(1/2)

姜衣璃和翠微同时惊愕抬头。

琴时一脸怒红地站在门口,左臂吊在颈上,撂了一句,“大公子唤你去书房。”

说完,才看见屋中被拆零散的板凳腿,她狐疑,“你又在做什么?找到什么了?”摔断胳膊后她怨气日益重。

姜衣璃掌心握著药包,耸耸肩,“私房钱。”

琴时嫌弃地看她二人一眼,国公府隨便一条板凳腿都比她私房钱丰厚,至於藏这么严密。

她走后,姜衣璃背上渗冷汗,面色缓慢平和下来,她把掌心不大点的药包给翠微,“收好了,就只剩这一点。”

虽说脂粉阁的铺面还在那,但她这个节骨眼上去买就太惹眼了。

姜衣璃起身,理平袖袍和鬢髮,往別院的书房去。

踩著白石板,遥遥望见窗牖里一片晶亮。

“明日是上元灯节,这只灯笼送你。”谢矜臣拉住她一只腕骨,牵进房中,执起宫灯给她。

这是一只十分漂亮的八角垂檐宫灯,金色宝顶鐫刻祥云,下坠流苏,深色檀木为骨,透光面是细绢,以工笔绘著骏马和人影。

姜衣璃伸手接过灯,被非遗文化美到失语。

谢矜臣笑,“它可以动。”

谢矜臣取了一根蜡烛,在灯座点燃,重新罩住,灯杆放进她手中。

隨著热气上涌,灯罩里面的骏马和人影快活地动起来。

“这…”她手中的宫灯变成了走马灯,鎏金光斑在墙上投下细碎的流动阴影,姜衣璃手臂折回,低头看,灯笼上方有一个小叶扇。

“这不会是你做的吧?”

谢矜臣眉峰略扬,看起来轻鬆不费力的模样,翘起的唇角昭示著內心愉悦。

姜衣璃举起灯上下左右看,屋中的墙上地上投下碎亮的光影,她不可置信地仰起脸看向谢矜臣的轮廓。你属实有点聪明了,这是蒸汽机的原理。

正月十五,华灯初上,满城灯笼,大地如同白昼。

姜衣璃穿著胭脂裙裹著白色披风,一只手提著宫灯,一只手被人牵著,往河中的渡船上去,她踩著甲板,犹豫道,“不要往那边去太远了吧。”

今晚,王崇大限將至,若见不上最后一面会很遗憾。

但这种事她又不好直接提点。

谢矜臣拽住她犹豫的指尖,踏上水面。

两人坐在甲板上,天际炸开了一簇簇火树银,落在水中,金光泛泛,搅动两人的影子。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灯为媒,光传情。

元宵节是比七夕更早的情人节。

谢矜臣的脸在焰火中忽明忽暗,他眸色璀璨黑亮,映著闪烁灯火,突然叫她,“姜衣璃。”

“嗯?”

她回过头。

“大人!”“大人!”夜火斑斕,岸上一声尖叫盖过一声。姜衣璃指尖抓紧灯杆,听闻人堂和即墨捧脸喊叫,“大人!王首辅府上有急事!大人!”

谢矜臣猝然转过头,脸上沉沉浮冷。

艄公將船撑上岸,谢矜臣脚步慌乱,失了往日分寸,命令闻人堂,“备马!”

“吁!”即墨牵著一匹黑马,挤过人群,街上有人频频回首。

谢矜臣罕见地急乱,他扯住韁绳翻身上马,又想起什么,望向刚下船的姜衣璃,欲言又止。

他刚才似乎想说什么。

姜衣璃不爱使小性,夜色中的脸庞显得格外宽宏,她手中提著八角垂檐宫灯,乖顺道,“大人不必管我,我会自己回府。”

谢矜臣深深望她一眼,轻抬下頜,“即墨。”

他示意人留下,转而纵马驶进长街。

王崇府上的竹园暖房里熙熙攘攘围满人,他八十余岁,桃李遍地,没有儿子,满堂都是学生。

两只眼睛枯槁,望著屋顶,不肯咽最后一口气。

“谢大人来了!”“谢大人!”

忙乱的喊声和此起彼伏的行礼声中,谢矜臣疾步进屋,跪至榻前,“老师。”

王崇浑浊的眼睛动了动,看见他突然迸出光亮,如雕刻家抚触最出色的作品,他握住谢矜臣的手腕,乾裂的唇颤抖著说了几个字。

枯手倏然垂落。

跪在榻前的那一道背影僵直挺立,剎那间,似一座山垮了下去。

整个堂中悲慟欲哭,哀云惨澹,王家夫人在门口望著,偷偷抹眼泪。王娉年纪小,埋在她怀中嚎啕大哭。

姜衣璃被即墨送回府中,沐浴过后披散著头髮侧躺在榻上,她眼睛抬起,看见掛在博古架上的宫灯。

谢矜臣对她应当是有点真心了,她再迟钝也能感觉到。

前有董家,后有陈家,他收拾起来毫不手软,不留余地,若只想玩弄她,不必做到如此。

此夜,王崇家中当布起灵堂,掛起白幡了吧。如她所料,谢矜臣差小廝通传今夜不回府。王崇对他很重要,姜衣璃挑这个时机,可谓他人生最痛苦的时候,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

谢矜臣在船上想说什么呢?

吱呀的声响,窗牖被人推开一条缝,姜衣璃披衣下榻,打开门让翠微进来。

她怀中掏出一只包袱,“您让奴婢缝的两件男装,奴婢缝好了,您试试,哪里不合適还可以改改。”

姜衣璃唇角下压,眼神垂向青色直缀,她的自由近在眼前。

姜衣璃用手拿起,回屏风后去换。

翠微手艺好,这衣裳虽然赶得急,针脚略粗,但有模有样,穿上就恍如那清瘦赶考的学子,身形文弱些不违和。

“很合身。”她把衣裳放回包裹,“你藏好,这两日低调些,我们很快就能离京了。”

姜衣璃第二日一早,起榻后先假装关心,询问谢矜臣的情况,得知其在王家守灵一夜未睡。

清晨,王崇府上热烘烘全是人,他昨夜咽气的消息在一夜间传遍京城,此刻竹园的堂屋里,一件白衣拋下,覆盖尸身,示意魂魄不返。

王崇府门口的匾额下人影络绎不绝,直到天黑减去些。

一辆绣著谢字旗的马车停在白石台阶前,翠微扶著姜衣璃下车,她特意换了白裳,头上不佩髮饰,进门和小廝说找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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