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护法(1/2)

暗卫跪著答,“起初还能寻到些蛛丝马跡,后来在冀州遇上数万流民衝击,夫人和翠微姑娘便不见了。”

流民?谢矜臣目光一凉,右手指腹摁著玉扳指,怒火攻心。

总是这样莽撞,何时才能长大?寧愿把自己陷入危险也不愿待在他身边吗?

二月廿八,崇庆帝的丧仪完成,此时朱潜大权在握,磨刀霍霍要改动国家各项政策,聚了一眾朝臣在金鑾殿。

“瞧这宫殿冬凉夏热,哪是给人住的。朕欲修建一目成宫,诸位意下如何?”

朱潜兴致勃勃,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先建宫殿,下一步自然是广招天下美人,都装进宫殿里。

一脸颊清瘦的户部官员道,“陛下,国库空虚,不宜大兴土木。”

“哎——朕正要提点你们户部,国库空虚不就是你们失职吗?传朕旨意!今年各地田税均加一成!”

有臣子替豫中求情,朱潜蛮横道,“豫南旱灾,豫北涝灾,冀州邪教猖獗,晋州疫病横行,免了这一省那一省还不乐意呢,必须一视同仁。”

眾臣沉默,朱潜得意,话末看向安静垂首的大舅哥,笑道,“谢卿出任江浙总督的旨意已下达许久,因父皇丧礼耽搁,如今丧礼已毕,宜速速下江南才是。”

谢矜臣淡漠拱手,“臣遵旨。”

命令完,朱潜让太监把人送出去,而后立即召了两个美人搂在御案前左亲一口右亲一口。

新的吏部尚书回稟,“陛下,冀州闻香教实在猖獗,若不镇压……”

“镇压什么镇压,国库哪来的钱!”

“陛下,晋州的疫病已经祸连两个县,死伤无数,朝廷应当给予支援。”

“嗯…”朱潜刁美人餵的葡萄,含糊道,“从太医院派两个人过去,帮著钻研药方,去吧,现在去。”

堂中的臣子皆是沉默,刚才谢大人在,陛下还收敛些,谢大人一走立刻就揽著美人玉体横陈,举止放浪,实在让人没眼看,皆是负气退出殿外。

第二日,谢矜臣天亮便启程出发,往杭州去赴任。

即墨隨侍。

他早在前些天就將闻人堂派去冀州,令他在各个灾县寻人,半个多月没有只言片语。

斜阳透进马车的窗牖。

谢矜臣一袭雅青锦衣,端坐在车內,右臂懒懒地支在膝上,指腹捏著额心,闭目小憩。

恍惚间,回到了一年前去苏州赴任那回。

宽敞的车厢里,温媚乖软的小姑娘坐在他身畔看书,她是躲懒的性情,每回趴到他膝上都是在偷睡,还拿书挡脸装认真。

谢矜臣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懒得拆穿她。

他伸出修长如玉的手,去抚枕在膝上的嫣红小脸,指尖刚要触上,车身一晃,他醒了。

睁开眼,梨云梦远。

谢矜臣望著车厢內竟无一人,眸中霎时空空荡荡,他冷白的腕骨搁在膝上,慢慢攥紧,恨只恨,是个梦。

皇宫。

坤寧宫里,谢芷在朱潜登基当日就被册封为皇后,朱瑞同时被册封为皇太子,风光荣宠,无人能及。

她斜歪在贵妃榻上,怀里抱著只黑猫,一张小圆脸死白冷寂,唇色深红,眼尾浓妆重彩,透出一股诡异的艷光,宫女通传,“桓太医到。”

“微臣叩见皇后娘娘。”青年跪在地上行礼。

“桓太医请起。”

“谢娘娘。”

谢芷慵懒地抬起眼皮,“桓將军在东南作战,与本宫的兄长有过命的交情,你与本宫不必如此生分。”

“娘娘厚爱,臣愧不敢当。”

谢芷戴鎏金护甲的手抚过黑猫,懒散道,“春日来了,本宫养的这牲畜总爱乱叫,可有什么药方,让他断了这根。”

桓衡低眉,“回娘娘,阉割或可解您烦忧。”

谢芷癲狂地笑了,转而冷下脸来,她若能阉割那心的朱潜,哪还用这么拐弯抹角,她道,“本宫可捨不得阉割他呀,只要开个药方,你不用抓药,开个药方给本宫。”

坤寧宫里香菸裊裊,满堂寂静。

桓衡沉默一会儿,声音不卑不亢地道,“回娘娘,臣无能为力。”

“当真不开药方?”

“娘娘恕罪。”

谢芷脸色变了,她看桓衡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堂堂一国皇后,拉下面子跟他攀亲近,居然如此不识趣!

“退下吧。”她厉声一喝,桓衡跪在地上叩头,慢慢地起身告辞。

待他踏出坤寧宫,谢芷啪的一声摔碎了罗汉榻上一只古董瓶,满宫的宫女都跪了下去,噤若寒蝉。

谢芷恼红双眼,慢慢地脸色变得畅意,“陛下近日不是在派人去往晋州治疗疫病吗?桓太医这样的青年才俊,属实该去歷练歷练!去太医署传本宫的懿旨,令他即刻出发前往晋州!”

桓衡当日午后便接到了这个调令。

晋州疫病横行,死了大半个县,没有太医愿意前往,皇后点了他,太医署又抽籤抽出一个该死的鬼,將他二人推往晋州。

桓衡出发前一日,在府中为嫂嫂煮药,廊下的药罐发出“篤篤”的声响。

东南大捷后,陛下將原来姜家的宅子赐给了桓征,他们换了匾额,院中布局不变。

桓夫人坐在和听雨楼相对的楼阁廊下,她三十来岁,面容消瘦,张嘴喝著丫鬟餵来的药,看向收拾药罐的弟弟,关切道,“我听说那晋州瘟疫厉害得很,怎么派了你去?”

“我不去也会有別人去。”桓衡温和安慰,“承蒙陛下看重,才派了我前往。嫂嫂不必担心,照顾好身子才是。”

桓衡叮嘱丫鬟煮药的时辰,火候,都安排好之后背上包袱出发,桓夫人要他带一名小廝,他不肯。那地方艰险,不知疫情深浅,怎可冒然带人去送死。

谢矜臣半月时间,到达杭州府,杭州知府携一眾官员在渡口相迎。

“下官恭迎总督大人!”

他望著那一排被风鼓盪的官袍,眸中又变得沉默。

似乎少了点什么。

谢矜臣微微頷首,嗓音冷漠,“免礼,都散了吧,晚上的宴席也不必摆,一切从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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