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只是一个局(1/2)

程昼就那样静静地看著陆优,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陆优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乱,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强迫自己把眼泪逼回去,喉咙滚动了好几下,才终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乾涩而沙哑地挤出一句:“……医生怎么说?”

程昼的嘴角极其微弱地勾动了一下,像是一个嘲讽,又像是一种无力的认命。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將视线从她脸上移开,重新投向那片苍白的天板,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喃喃自语般地说了一句:“你来了……也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她终於来看他了?还是……觉得她来了,他就可以安心地……陆优不敢深想下去。

“……”陆优再次语塞。她发现自己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无力。她还能说什么?质问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还是为自己上次那些伤人的气话道歉?在生死面前,那些爭执和伤害,似乎都变得渺小,却又因为可能再无弥补的机会而显得格外沉重和令人懊悔。

她默默地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两人之间,隔著一臂的距离,却像是隔著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病房里陷入了更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和点滴瓶里液体缓缓滴落的声音,在证明著时间的流逝,以及生命在此刻的脆弱。

他们一个躺著,目光空洞地望著上方;一个坐著,低著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千言万语,都淹没在了这片相对无言里。过往的恩爱、爭吵、伤害、不舍,与眼前残酷的病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而混乱的网,將两人牢牢困在其中,挣扎不得,解脱不能。

陆优就那样坐著,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她只觉得浑身冰冷,心里乱成一团麻,那种不知所措的茫然感,比任何一次商业谈判失败或项目受阻,都要让她感到无力和恐慌。

而程昼,自始至终,没有再看她一眼,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他仿佛將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声音,包括她的存在。

病房里那令人窒息的沉默,最终还是被程昼打破了。他没有看她,声音乾涩得像砂纸摩擦,带著一种刻意营造的、冰冷的平静:“你走吧。”

陆优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著他。

程昼依旧盯著天板,仿佛在对著空气说话:“去找傅铭渊吧。他不是比我好么?你们……挺合適的。”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著自虐般的快意和深深的疲惫,“以后……也別来看我了。没必要。”

这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陆优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她“霍”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眼泪瞬间决堤,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巨大的委屈、愤怒和被拋弃的痛楚。她看著床上那个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的男人,所有的担忧、无措和刚刚升起的一丝悔意,都被这话激成了尖锐的碎片。

“程昼!你混蛋!”她带著哭腔低吼了一句,再也无法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里待下去,转身衝出了病房,与正要进来的商芜撞了个满怀。

商芜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和崩溃的神情,心里一惊,连忙扶住她:“优姐!”

陆优只是用力甩开她的手,什么也没说,哭著跑向了走廊尽头,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迴荡,充满了绝望和仓皇。

商芜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无奈地嘆了口气,转身走进病房。程昼依旧维持著原来的姿势,只是紧闭了双眼,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眼睫泄露了他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的內心。

“你又何必说这种话刺激她?”商芜轻声问道。

程昼没有睁眼,只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沙哑:“长痛不如短痛……阿芜,我这样……不能再拖累她了。她值得更好的人,过更好的生活。”

这时,陆让也处理完事情走了过来,看到商芜站在病房门口,又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心下明了。他走到商芜身边,低声问:“陆优呢?”

“跑了。”商芜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哭得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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