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存章与刀样(一)(2/2)
“你爹去入赘吃软饭当男小妾了。”
“你爹是个陈世美,拋妻弃子娶公主被铡了。”
总之没有一个正经答案,存洋甚至扩宽了知识面。
原来人可以有这么多死法啊。
但越长大,越能够感受到存母心中的孤寂和恨意,这些奇奇怪怪的死法,何尝不是体现了存母的情绪呢?
她寧愿存章死了,也不要是在外面鬼混忘了他们母子。
“你爹他,是个混蛋。”
想到曾经的情郎,如今的负心汉,存母又哭又笑,这种情绪平復了许多年,又被儿子一句话轻易挑起。
存在说过会对他们娘俩负责的,可事实呢?
太可笑了,在存母等不来存章的第三年,就將存章立了衣冠冢,巴不得他死了。
她可不当话本子里苦等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釧呢,以为谁都像那女人那么傻,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要不是这么多年来没遇到合適的,存母早就嫁了。
娘,真的吗?可你的眼睛为什么那么悲伤?
存洋知道自己不该问了,只是沉默地戳著碗里的饭粒。
其实他早就知道存章死了或者是忘记他们母子,可缺失的父爱还是让他不自觉寻找。
就像存母每年都会做一把新的鸡毛掸子用来祭奠存章的衣冠冢一样,存洋也老是做一枚印章,描绘自己心中父亲的模样。
“你父亲在你五岁那年……”
存母陷入了回忆,不自觉说起来那些藏在心里十年的秘密。
滴滴噠的雨夜黏糊糊的,让人有著不好的心情。
那天存母还在哄孩子睡觉,存章就这样匆匆赶回家,他的眼神里满是不舍与决绝,让存母根本安不下心。
“阿姝,我要去做一件可以让我们家都富贵的大事,”存章塞给存母一包银子,“事成之后,咱们再也不用住在这破草屋子里了。”
没错,存章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江湖骗子,专门以骗富户的银钱为生,干成一票可以吃好几年。
而隔壁的刀家,也不是什么邻居,而是同行,既是朋友又是对手。
“你一定要小心啊!”
存母想到这里,闭了闭眼睛,这些年的眼泪早就流干了,“要是我当时劝住你父亲,是不是没有如今一去不归的局面?”
就在那个雨夜,她和隔壁的刀母都成瞭望郎归,刀母不信自己的丈夫没了,一直在等著他回来,日子过得稀巴烂。
存母却是个现实的,不管存章是否活著,她把儿子养大,日子也算有个盼头。
“要是你刀婶生的是个小子,也不至於被吃绝户。”
刀小小是刀样和刀母的独生女,也是母女俩如今过得悽惨的根源,“咱们大虞,没有女户啊!”
那些宗族和亲戚,就可以打著刀家没有男根的旗號,肆意妄为吃绝户。
“所以爹是失踪了吗?”
存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娘寧愿他死了。”
总好过这么多年来活著也不管他们的死活让人更好过。
存洋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一个故事,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江湖骗子去干一单之后失踪再也没回来过,连一封信都没有。
他长嘆一口气,想到这么多年来没有吃过的肉饼和肉酱,又嘆了一口气。
“娘,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来,是怎么过来的吗?”
母子俩还在打闹,外面却传来了消息。
“存家的,你男人有消息了!”
母子俩同时回头。
不是吧?说存章存章就到?
存母抄起一把鸡毛掸子就冲了出去。
我就说做新鸡毛掸子有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