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理想角色(2/2)

他迷恋菸草的气息。

“呼—.”

或许是药劲未散,又或许是雨点敲打车顶的声响。

鄺九梟深吸了一口烟,感受著烟雾在四肢百骸间流转。

就在此刻,后车门被拉开。

伴隨著沱的雨声,那位撑著大伞的得力助手稟报导:“九爷,顾铭来了。”

一直瘫靠在座位上的鄺九梟,挣扎著转过头。

他什么也没说,或者说不出话。

他感到一阵虚脱。

这副身体早已不听使唤,皮肉鬆垮,肌肉也大幅萎缩。

或许,他连站立都勉强。

当镜头从正面捕捉时,这份虚弱在他脸上暴露无遗。

然而不知为何,鄺九梟仍在行动。

唯一支撑他的,是那点残存的责任感和身为老大的身份。

可这点理性,也正被毒物的浪潮推向崩溃边缘。

接著,鄺九梟缓缓將手伸出伞外。

冰冷的雨水瞬间砸在他枯瘦的手背上。

这画面与他初次登场时,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目睹这一幕的数十名工作人员,只觉一股寒气窜上脊樑。

“气场和第一次出场,完全不一样了!这转变太揪心了,但演得真是绝。”

“確实!每个动作都充满了戏,將来绝对是经典角色之一。”

有人沉浸在震撼里,“这个镜头太有衝击力了。”

还有人惊讶地捂住了嘴。

就在鄺九梟的手暴露在雨中时,他低哑地吐出两个字。

“好冷。”

为他撑伞的得力助手神情骤然一凛:“你说雨吗?”

鄺九梟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眼神却已是一片死寂:“嗯。”

“你瘦了很多。”

“是吗?”

“嗯。”

鄺九梟垂下手,目光落在自己湿漉漉的手掌上。

“赶紧把这破事办完,然后喝酒去。”

鄺九梟带著手下向仓库移动,

雨势更疾,水幕模糊了视线。

鄺九梟摸出烟盒,一边点燃,一边缓缓扫视仓库周边。

他身后的镜头也隨之对准仓库,空无一人。

本该在场的顾铭,竟不见踪影。

镜头再次推近,定格在鄺九梟的面部特写。

他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声音微弱地问身边的得力助手:“他溜了?还是压根就没来?”

鄺九梟突然变得异常平静,既非昔日那头凶兽,也非癲狂的疯子。

此刻的他,只是一个放弃了一切的癮君子,麻木地感知著那步步紧逼的悲剧终局。

“他压根儿就没来。”

“九爷,谢您这些年栽培。”

“少整这些虚的,听著就烦。

得力助手闻言,猛地將手中的雨伞掷在地上。

几乎同时,周围那十来个男人也齐刷刷甩开了伞。

剎那间,所有人都暴坐在瓢泼大雨之中。

鄺九梟仰头望了望灰暗的天幕,缓缓將那支早已湿须的烟叼进嘴里。

就在这一瞬——·

一个魁梧的手下,猛地將某样东西捅进了鄺九梟的腹部!

然伍,鄺九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用那双空洞鬆弛的眼睛,漠然地盯著袭击者。

纵然鄺九梟形销骨立,那魁梧男人仍被他举得心底发毛,颤抖著向后退开,双手不住哆嗦。

鄺九梟低下头,堊见了嵌在自己肚子上的牛刀。

一把熟悉的刀。

“呵呵!捅人都捅不利索?”

这正是他当年亲手赠选的牛刀,一把常在顾铭眼迟晃悠的刀。

鄺九梟猛地將刀从腹中拔出,“当螂”一不刮回给那魁梧男人。

“再捅一次,捅深点。”

意识到情况失控,得力助手厉不向手下咆哮。

“做了他!”

眾人只仕疑了一瞬,便仞饿挣般齐齐扑向鄺九梟!

摄像l慌乱地摇动、推拉,捕句著这混乱的一幕。

激烈的搏公不中,刺耳的捅刺砍杀被沱的雨声淹没,唯有暴雨砸落地面的哗哗巨响。

但鄺九梟站立之处,浑贯的雨水已悄然涸开刺目的红,

紧接著,身中数刀的鄺九梟终於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地。

他的腹部一片挣藉,数个伤口泊泊地涌出鲜血,

得力助手上迟,狠狠一脚將弱不堪的鄺九梟端翻在地。

“呢·—”

鄺九梟瘫倒在泥水里,鲜血不么从口中溢出。

这时,得力助手俯身,將一些东西拋洒在鄺九梟周围。

那是癮君子离不开的“傢伙事儿”,包括一小袋变冰状的“冰”。

“呢—咳咳—咳—”

鄺九梟瘫倒在泥水里,视线模糊不清。

儘管濒临绝境,他仍艰难地爬行。

他燃烧著仅存的生命力,一寸一寸地挪动。

视野里只有一个目標,那支针管。

即便死亡近在哭尺,他仍仞行户般拖拽著自己,终於够到了针管。

那只手失控地剧烈颤抖,但他终究將其举了起来。

紧接著,他將针尖狼狠扎进自己的身体。

目睹这一幕,得力助手低低2了一口。

“白痴。”

鄺九梟却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

他的意识已然错乱,现实与濒死的幻象混沌不清。

死亡侵蚀躯体的感觉,与他渴望扎针的刺激,竟已无从分辨。

对他伍言,毒物的迷幻与死亡的降临,燕已仆为一体。

讽刺的是,他刺入身体的针管是空的。

不过是在他那千疮百声的残躯上,又丑添一个针声。

做完这一切,鄺九梟在死亡的门槛上剧烈抽搐了几下,用尽最后的气力喃喃。

“这滋味真不错。”

话音未落,鄺九梟的心臟,永远归於沉寂。

之后,竹內稔与崎千景离开了《冰锋暗涌》片场,乘车驶回酒店。

按原计划,他们並未与沈修碰面,虽心嚮往之,却终未成行。

他们不忍打扰那份摄人心魄的表演状態。

车厢內气氛凝重。

竹內稔与崎千景各自沉默,或凝望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或深陷于思绪之中。

两人心头索绕著同样的感受。

一股裁之不去的寒意,仞细针般刺著皮肤。

约莫三十分钟的无言旅程后,是竹內稳率先打破了沉寂。

“过沈修的表演之后,你想到了哪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