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并州王頡,前来討阵!(2/2)

身上甲片像碎屑一般飞出,藏在甲后的身体被切的支离破碎。

军阵已结成,甲士不退,反重重围上。

王頡亦不退,挥戟入阵,兵动如风,斩切撩劈,往来驰骋,当者皆死,所向披靡!

“王頡討阵来了!”

“什么討阵,我看他是赴死来的。”

“杀他就在此时!”

因前方没有溃败,军队后方迅速整顿,宇文汗鲁带来的军官迅速整顿军士,往前集结而来。

他们將大军向王頡身后展开,確保王頡身处军中,难以走脱。

可王頡从未想过要走。

疾驰的战马在人群中不断衝进杀出。

有甲士连群结阵上前,依旧难当其锋。

有弓手寻机暗射,或被画戟遮拦、或被其侧身躲过、也有因其高速移动而误射到其他人身上的……也有少数,钉在他的甲冑上。

箭透甲了么?

谁知道呢?

王頡又岂会在乎!

王頡舍死衝杀,短时间內,便劈杀五六十人。

纵是这样的叛军精锐,也有一个曲支撑不住,被当场冲溃。

宇文汗鲁督军望著,不吝欣赏地点头:“真英雄也!”

“也只有这样的汉人,才配做我大原的敌手!”

他不想让王頡再这样杀下去了。

即便这里都是韩问渠的兵。

可韩问渠现在关係到西原的计划。

他也没有亲自上前,主动和其交锋,而是让人高竖將旗,周围骑兵簇拥,安静的望著王頡过来。

王頡衝过来了,画戟下斩落不知几多残魂。

宇文汗鲁打起精神,挥动了自己的熟铁棍!

当!

一击之下,他脸上露出惊色。

周围的隨骑大呼,即刻往前涌去。

谁知,王頡突然將马一拨,又要换个方向衝去。

宇文汗鲁自不会轻易如他所愿,將马一赶,也往前压了些去。

嗖!

王頡忽然扭过头,向他脸上丟出一桿断枪来!

宇文汗鲁急忙侧身,那断枪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线来,噗的一声撞进了他身后隨骑的面庞中。

这个时间,王頡离了宇文汗鲁,忽然奔向戚整所在。

戚整慌了,急忙指挥身旁眾人拦他……未曾拦住。

他便扯著韁绳回头跑。

马蹄迫近,逃也逃不掉了。

没办法了,他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举兵来迎。

“我不怕你!”

噗!

画戟一挥。

无头尸体还坐在马背上,人头已是飞上了半空。

因戚整身死,彼部鬆动,有溃退之势。

王頡趁势往西而去。

宇文汗鲁急忙大喝:“咬上去,莫让他走了!”

噹噹当!

快马如风。

沉戟动天。

敲的一地碎兵。

诸军未能拦下,被王頡破阵而去。

那道染血人影,一往无前,衝进了黑暗中。

诸多锐士,看著王頡所去处发呆。

宇文汗鲁也给看呆了,而后反应过来:“去追!”

“別追他……”

兀烈命大,竟然未死。

原来,在他的衣服下,还贴著一层骨甲。

那甲由骨製成,质地轻巧贴身,却又十分坚固,是他鬼方穷族的传世之宝。

此番救了他的性命,却也被乱箭射的满是孔洞和裂痕。

“往东去羊尾关。”

“王頡的目的是救东边的百姓,只要我们往东,他自还会来!”

宇文汗鲁从其言。

即刻收拢军阵,继续往东赶去。

果然,未走多时,王頡又自西而来。

“并州王頡,前来討阵!”

此番再来,他从西往东杀,再透重围而出,斩叛將三人,杀叛军四十余。

脱阵时,浑身是箭。

宇文汗鲁和兀烈都没能將他留下,心惊同时,疯狂向东赶路。

“并州王頡,前来討阵!”

王頡大喝,他又来了!

这样的人物三番衝杀,宛如赴死,將军中上下无不震骇。

尤其是夜色落下后,可见度极低了,箭矢几乎失去了作用。

真要射出去,不知要误杀多少自己人。

“拦住他,莫要让他走脱了!”

宇文汗鲁大叫,急將马加速。

他没赶上,兀烈离的近,上去挡了一阵。

可他本就不是王頡对手,何况如今负伤状態?

交马一合,难挡其威,兵器落地。

他急翻身滚下马背,狼狈逃得性命。

王頡三次脱阵成功。

“不要走了!”

宇文汗鲁喝道。

他让大军就地扎下,委派几个小队去追杀王頡。

王頡將画戟扣在马背上,摘下自己的弓,专对火把方向射。

他臂力超世,射术以远为长。

夜里追兵不见矢来,但见人落马不止,哪个不慌?

小队畏惧退回,大军驻扎不动,王頡便也蛰於暗中不动。

“没办法。”宇文汗鲁嘆气。

他不可能和王頡这样耗下去,那不是正如对方所愿么?

大军再次发动,夜行向东。

噗!

大军后方,王頡伸手不断拔著插在自己身上的箭。

每一箭拔出,都有血水渗出。

或破甲或未破甲,或浅或深,皆有之。

王頡必须除箭,因为掛箭太多,严重影响了他挥戟。

有些箭插得更深,他便用刀將箭杆斩断,任由箭头还镶在身上。

目光一动不动,安静的注视著前方移动的火把。

他知道,自己又该行动了。

扑通!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战马膝盖一软,忽然跪了下去。

王頡心头一震,赶紧抱住了马头,抚著伙伴,柔声道:“乌騅啊乌騅,再陪我冲一阵吧,你我也算不枉此生了。”

那马似听懂人言,蹄子发颤,竟再次勉力站起。

王頡自胸口拿出一块盐麦饼,塞到马嘴里:“来,吃饱了,好隨我上路。”

乌騅张嘴,將麦饼咀嚼入喉。

王頡第四次跨上马背,也是他最后一次。

“并州王頡,前来討阵!”

他如此大喝著。

那声音高昂中带著悲壮,像是天神的怒吼,在黑暗的旷野里迴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