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9章 敬意（2/2）

更令人深思的是——

那位隱於天外的道祖，对许凌渊所寄之望，似远胜其余圣人。

此中意味，耐人寻味。

“娘娘言重了。”

许凌渊微微一笑，神情坦然。

两位圣者之间，言语虽简，却暗含默契。彼此抬举之中，亦有真心流露。

许凌渊对后土娘娘的信任，並非无根之木。

一来，他素来记恩。当年所得盘古心血，虽有道祖布局其中，但出自娘娘之手，这份情谊他从未轻视。

二则，娘娘性情温厚，处事公允，在诸圣之中实属罕见。

但最关键的，还是眼下局势使然。

莫要忘记——巫族祖地“盘古巫界”如今已是“凌渊界”的一部分。

许凌渊身居盘古殿十三祖巫之位，乃天地共认的巫族共主之一。

这样的羈绊，早已超出寻常盟约。

他对后土娘娘的信任，甚至不亚於曾两度助他的女媧。

只待天道再启，这位幽冥主宰必將成为他最坚实的倚仗。

而后土娘娘，自然也看得分明。

几句寒暄落定，她便径直开口：

“山主亲临轮迴界，想必是有要事相托？”

她从不迂迴。

深知许凌渊能入此界，乃得天道特许，绝不会无缘无故现身於此。

“娘娘慧眼——確有一事，需借娘娘之力。”

许凌渊也不遮掩，隨即道出西游劫难、佛门释厄之局，乃至金蝉子即將入轮迴转生之事。

“金蝉子歷劫，须引动六道轮迴之力。娘娘执掌幽冥，唯有您可成全此事。”

话音方落，殿中寂静无声。

后土娘娘微微皱眉，眼中掠过一丝冷意。

“佛门……”

她轻声吐出二字，语气里透著几分不悦。

这位执掌幽冥的尊神，对西方教向来无甚好感。早年诸圣未成大道之际，那两位常往东方走动的佛门中人便已令她心生厌弃。彼时他们以化缘为名，行窥探之实，举止之间难掩贪图之意。

巫妖大战之时，佛门更是趁乱取利，藉机扩张势力。其所作所为虽未明面挑衅，却也近乎落井下石，令人不齿。

自六道轮迴建立以来，地藏王菩萨悄然潜入地府，在阴司各处布下暗手。其用心昭然若揭。而身为地府真正的主宰，后土娘娘岂会毫无察觉？

不过在她看来，那地藏王与转轮王手中权柄，不过虚设罢了。她念头一动，便可將其剥离，乃至令其墮入轮迴，永世不得超脱。

只是她素来隱忍，不愿张扬。加之当年道祖宣告万圣归隱，她亦遵从天命，藏身轮迴界中，不敢显露真身。因此多年来任由佛门小动作不断，始终未曾出手干预。

如今听许凌渊一语点破，她才恍然明白——佛门苦心经营，原是覬覦轮迴根本。

“我虽不喜西方教，却也不便轻易介入此局。”

“若无道祖首肯，贸然行事，恐扰天道运行。”

她望著许凌渊，神色凝重。

圣者行事，必循因果。纵然是元始天尊那般地位，亦需寻个由头，方能名正言顺出手。后土娘娘自然不会例外。

虽与许凌渊交好，巫族如今亦与其共进退，但她仍忌惮逾矩之举可能招致的后果。

对此，许凌渊並未意外。

他只沉声道：“娘娘不必忧虑。”

“此事道祖不会干涉——若有责罚，尽由我承受。”

此言非虚。

他已是混元圣人，一语既出，即是定数，不容更改。

这一句话，已然將后土娘娘可能引动的一切因果尽数揽於己身。

哪怕日后她出手过重，酿成大劫，所有业力也將由许凌渊承担。

寻常圣人绝少如此许诺，因其中风险难以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