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最后的癲狂(1/2)

为了什么?

秦昊也一时间有些回答不上来。

秦昊的目光从跳跃的灯上移开,缓缓扫过林舒月和谢知微写满求知的脸庞,最终投向殿外沉沉的夜色。

他轻轻嘆了口气,那嘆息里竟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苍凉。

“若是本王自己……”

秦昊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在空旷的大殿中迴荡:

“本王或许会说,他图的,从来不是某个具体的结果,而是『欲望』本身。”

他微微停顿,组织著语言,试图剖析那扭曲的人心。

“这並非一朝一夕之事。

它像一株毒草,初时只是心底一点微不足道的贪念。

或许是羡慕旁人有一块更好的玉佩,或许是嫉妒同僚立下了一桩小小的功劳。”

“若此时能守住心关,將其扼杀,便万事皆休。

可悲的是,张蒙,或者说其他选择贪念之流,他们选择了浇灌它。”

“第一次,他或许只是利用职权之便,剋扣了几两银子的军餉,那时他还会心惊胆战,夜不能寐。

但他发现,无事发生,甚至因此换来了一杯美酒,一件新衣。

那点恐惧便被甜美的滋味冲淡了。”

“於是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欲望的胃口被越餵越大。

从银两到军功,从权势到美色。

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每一次的得手,都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聪明』与『幸运』,也更加依赖这种不劳而获、践踏规则带来的快感。”

“至於妻子?”

秦昊嘴角泛起一丝冷嘲,“在他眼中,只怕早已从结髮之人,变成了他享乐路上的绊脚石,见他丑事太多的厌物。

儿子?

或许只是他用以炫耀、光耀门楣的工具,一旦工具不听使唤,便成了仇敌。”

“他所图的就是不断满足那日益膨胀、最终吞噬了他自己的欲望。

他沉溺於这种虚幻的强大和控制感中,直至最后。

他甚至可能都忘了自己最初想要的是什么,只是被惯性推著,不断地攫取,不断地掩盖,不断地墮落。”

“他並非不晓得道理,也並非不惧怕后果。”

秦昊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只是心存侥倖,总以为自己能是那个例外,总以为手中的权力和编织的关係网能护住他,总能將一切掌控在手心。

他错估了法度的底线,也错估了我的决心。”

“所以,他不是『图』什么而走到今天这一步......”

秦昊最终盖棺定论,声音斩钉截铁,“他是『毁』於那永无止境、毫无节制的人心之欲。”

“今日之大狱,非天降横祸,乃是他往日种下的每一分恶因,必然结出的恶果。

一切,皆是自作孽,不可活。”

话语落尽,甘露殿內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只有秦昊冷静却振聋发聵的余音,和那灯噼啪的轻响,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林舒月眼中闪过明悟与一丝惊悸,谢知微则下意识地收敛了活泼的神情,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帘。

角落里的夏得全,將头埋得更低了些,仿佛要將这番关於人心欲望的剖析,深深地刻进脑子里。

秦昊见三人皆陷入沉思,殿內气氛沉凝,不由轻笑声打破寂静。

“他人之孽,我辈何必縈怀?”

他语气舒缓,带著一种看透世情的淡然。

“世间纷扰,本就难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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