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阴谋对付软弱最有效（2/2）

二十万元，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笔可以解燃眉之急的巨款。

但是，要他做的，却是提供攻击公司重要项目的核心信息！即便不是他自己亲手去实施攻击，但协助提供伺服器的 mac地址，其性质也同样恶劣。

这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难以接受。

程永彬下意识地，截屏保存了这封邮件的信息。隨即，他的手继续微微地颤抖著，在键盘上敲下了回覆：“这超出了我的底线。”

没过多久，邮件的回覆再次跳了出来，速度快得让他心惊：“只提供甘肃项目正式上线的具体时间和机房物理地址。酬劳：15万。”

对方的让步，並没有让程永彬內心的煎熬有丝毫的减弱。

那笔沉重的债务压力、与江湖海多年共事的友情、內心深处社会公德的约束、以及对於协助犯罪的巨大恐惧，各种思绪，如同一场狂风骤雨，疯狂地衝击著他的大脑。

程永彬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濒临崩溃了。

他在狭小的房间里，烦躁地来回踱步。他时而猛烈地抓著自己的头髮，时而又大口大口地抽著香菸。

烟雾繚绕中，酒精的残余刺激，还在他身体里时隱时现，让他的太阳穴一阵阵地发胀、刺痛。

最终，他还是被那笔巨款压垮了。

他开始自欺欺人地想，或许只是提供项目上线时间和机房物理地址，这应该並非最核心的秘密。这些信息，通过其他的渠道，也並非完全没有可能获取。对，应该......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可是懦弱的人绝不会想，一个人在决定背叛的瞬间，总会为自己的懦弱找到一个听起来高尚的藉口，仿佛那样，就能將灵魂的污点，粉饰成一枚荣耀勋章。

在经过了將近半个小时的痛苦挣扎后，他终於坐回到了电脑前，重重的敲击键盘，回覆邮件：“先打 5万到指定帐户。”並附上了他家人的一个银行帐户。

一分钟后，大虎通过网银查到帐户里多了五万元。

他立刻回復了邮件。两分钟后，帐户上又增加了十万元。

看著银行帐户的数字，程永彬却没有想像中的一丝兴奋，反而感到了一阵阵深入骨髓的恐慌。

他原以为，在深夜里，又喝了不少酒，自己应该会很快入睡。结果，他却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他脑子里，反反覆覆都是自己发送那封邮件的画面。一直折腾到半夜三更，身上的酒意，也散得差不多了。

程永彬躺在黑暗中，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下了一个弥天大错。他后悔莫及，却又深知，一切都已覆水难收。

他甚至还天真地想，能不能把这笔钱，想办法退给梁明哲，让他停止接下来的所有行动。

然而，当他再次打开电脑，登录刚才的那个邮箱时，屏幕上却赫然显示出一行冰冷的红字：“登录帐户不存在，请重新核对后再次输入。”

他再去看自己的手机时，才发现几个小时前，有一条来自陌生號码的未读简讯，上面写道：“別想著去告密。程永彬，你收受贿赂、协助犯罪的全部证据，我都已经为你准备完备了。”

程永彬彻底崩溃了。

他將脸深深地埋在手掌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压抑的呜咽，泪水无声地滑落。

他没有勇气去提醒江湖海，因为他甚至连告诉卢星，自己提前知道了被调离消息的这点勇气，都没有。

而更具讽刺意味、更加可悲的是：程永彬並不知道，梁明哲打给他的这十五万，严格意义上说，其实本来就是他自己的钱。他只是用这笔他部分本属於他自己的钱，亲手为自己，完成了一场黑暗的自我束缚和痛苦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