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蛇影初现·血契定盟(1/2)

夜色像团化不开的墨,镇妖楼的木门被阿橘轻轻推开条缝时,穿堂风裹著铁锈味猛地灌进来。

萧承煜站在门后,瞳孔在黑暗里缩成细线——门外倚著墙的身影比他想像中更狼狈。

月白裙裾被血浸透,碎成条缕掛在腿上,露出半截青鳞覆盖的蛇尾,尾尖还在地上拖著暗红的血痕。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腰间缠著的黄符,每张符都泛著幽蓝光纹,正滋滋灼烧著她的皮肤,焦糊味混著蛇类特有的腥气,直往人鼻腔里钻。

“我...“那女子抬起头,额角碎发黏著血珠,一双竖瞳里却燃著极亮的光,“以真血为信,请救我。“

萧承煜的手指在身侧蜷了蜷。

他能感知到那些符咒里的灵力——是玄门最阴毒的“锁魂钉“,专门针对妖修的本命魂元。

若再晚半个时辰,这蛇妖的魂魄怕是要被符咒啃得连渣都不剩。

“小橘,关门。“他突然出声,阿橘刚要动,却见他又补了句,“轻点。“转身时,他冲白綾抬了抬下巴,“进来吧,別碰门槛。“

白綾的蛇尾在青石板上拖出湿痕。

阿橘攥著门閂的手直抖,等门閂落下时,才发现自己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她偷偷瞄向老板——萧承煜正半蹲著,借著烛火查看白綾腰间的符咒,眉峰皱成川字。

“天雷锁魂针。“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玄门那些老东西,对付化形期妖修至於下死手?“

白綾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我...吞了他们要抢的千年寒玉髓。“

萧承煜的指节抵在符咒边缘,能感觉到那符在发烫。

他抬头时,眼底银光一闪——万妖图鑑自动展开了。

淡青色的光雾裹住白綾,半空中浮起密密麻麻的小字:“百年蛇妖·白綾(化形中期),魂魄受七枚天雷锁魂针反噬,需回元丹(主药:百年人参、赤焰草、冰魄)化解。“

“小橘,去药柜第三层拿百年人参。“他的声音突然轻快起来,甚至勾了勾嘴角,“再把我藏在醃菜罈底下的赤焰草翻出来——上次苏挽霜说那草味冲,我就知道能派上用场。“

阿橘愣了一瞬,突然蹦起来:“老板你上次说那是发霉的乾草!“话虽这么说,她已经蹬著小短腿往內堂跑,尾巴尖因为著急翘成毛绒绒的球。

白綾看著萧承煜从袖中摸出个巴掌大的丹炉,炉身刻著镇妖楼的八卦纹。

他屈指一弹,炉底腾起幽蓝火焰,百年人参刚被阿橘捧来,就被他拋进炉里,“滋啦“一声化成金汤。

“玄门的锁魂针专克妖修本命。“他一边搅动丹勺,一边瞥向白綾,“你要是信不过我,现在还能走。“

白綾没说话,只是將垂落的蛇尾往回缩了缩。

她能感觉到,丹炉散出的灵气正顺著毛孔往身体里钻,那些啃噬魂魄的针芒竟弱了几分。

“冰魄。“萧承煜伸出手,阿橘立刻递上裹著红布的小瓷瓶。

他拔开瓶塞,三朵半透明的飘进丹炉,金汤瞬间变成靛青色,还腾起裊裊白雾,带著清冽的寒意。

“合丹!“他低喝一声,丹炉突然发出钟鸣般的震颤。

阿橘赶紧捂住耳朵,却见炉盖“砰“地弹开,三颗流转著金纹的丹药“蹦“到了玉盘里。

“趁热。“萧承煜捏起一颗丹药,递到白綾唇边。

白綾张开嘴的瞬间,他瞥见她犬齿泛著淡青,像两枚小蛇牙。

丹药入口即化,她突然浑身剧震,七道黑影从她天灵盖窜出——是七枚细如牛毛的银针,钉在墙上滋滋冒黑烟。

阿橘躲在萧承煜身后,探出半张脸:“老板,她...她的尾巴!“

白綾的蛇尾正在褪去鳞甲,露出雪白的小腿。

她扶著桌沿站起身,原本灰败的皮肤泛起血色,连额角的伤口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谢。“她刚开口,萧承煜就摆了摆手:“系统说治你这伤能换五百年灵气,我不亏。“他说得隨意,目光却落在白綾腰间——那里还留著符咒灼烧的红痕,像朵开败的。

白綾突然咬破指尖。

鲜血滴在玉盘里,竟凝成颗红宝石般的珠子。

她將血珠推到萧承煜面前:“此血通我本源。

日后你若遇生死之危,捏碎它,我必来。“

阿橘凑过来,小爪子轻轻碰了碰血珠:“姐姐...真的愿意信我们?“

白綾低头看向这个耳朵还露著绒毛的小猫妖,突然笑了:“当年我被猎人围在山洞里,是个小娃娃给我扔了块烤红薯。“她的竖瞳微微发暖,“这世道,愿意信妖的人...比符咒金贵。“

萧承煜將血珠收进袖中,刚要说话,窗外突然传来猫叫。

阿橘耳朵一动,蹦到窗边掀起窗纸——巷口的梧桐树后,有个穿灰布衫的老头正低头看表,手电筒的光扫过墙面时,照出他腰间掛著的玄门罗盘。

“老板...“阿橘的声音突然发紧。

萧承煜走到窗边,目光掠过那老头时,恰好与对方抬起的眼对上。

老头愣了一瞬,转身就往巷外走,脚步快得像是被鬼追。

“老陈?“萧承煜眯起眼。

这老头在他摊前买了三个月的酸梅汤,每次都要挑最酸的,说是给臥床的老伴儿开胃。

他转身时,白綾已经整理好裙裾:“我该走了。“她指腹蹭过腰间的红痕,“玄门的人...可能追来了。“

“慢著。“萧承煜突然从柜檯下摸出个布包,“这是我新制的避灵符,用黑猫须子和槐树皮做的。“他眨眨眼,“苏挽霜说这符能让玄门的罗盘转成陀螺,我还没试过。“

白綾接过布包时,指尖轻轻颤了颤。

她对著萧承煜福了福身,蛇尾在地面扫出一道浅痕,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阿橘趴在窗台上看了会儿,缩回身子时,发现萧承煜正盯著桌上的血珠发愣。

“老板在想什么呀?“她歪著脑袋。

“在想老陈的老伴儿。“萧承煜突然笑了,“他说她爱喝酸梅汤,可我上个月换了更酸的梅子,他反而买得少了。“

他指尖敲了敲柜檯,镇妖楼的八卦镜突然发出轻响。

镜面上,“万妖图鑑“的进度条跳到了6/100,最下方多了行小字:“玄门·天机阁·陈守正(锻体后期),近期频繁出现在江城市西南片区。“

阿橘没看见镜面上的字。

她只看见老板的眼神突然冷下来,像冬夜的江水。

老陈攥著罗盘的手在发抖。

他躲进巷口那间锈跡斑斑的电话亭,玻璃上结著灰,映出他青白的脸。

刚才与萧承煜对视的瞬间,那年轻人眼底的冷意像淬了冰的刀,竟比玄门祖师堂的镇派碑还要渗人。

他摸出怀里的黄符,符纸边缘画著金线云纹——这是天机阁专用的传讯符,只能传给天一道长老青阳子。

“啪。“符纸在掌心燃起幽绿火焰,青烟腾起的剎那,虚空中浮现出个鹤髮老者的虚影。

老者眉心有道硃砂印,正垂眸拨弄手中的青铜算盘,算盘珠上流转著暗红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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