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契约破裂·谁是奸细(1/2)

萧承煜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赤火猴温热的血透过粗布浸透他的衣袖,那只原本活蹦乱跳的小猴此刻像团被揉皱的破布,喉间只有细若游丝的喘气。

他能清晰感觉到怀里的小兽在发抖,不是因为疼,是恐惧——方才被群妖围攻时,赤火猴还在拼命用尾巴缠住他手腕,哑著嗓子喊“主人別怕”。

“让开!”白綾的身影突然挤开人群,她原本柔滑的狐尾此刻炸成蓬鬆的雪团,眼尾的红痣因焦急泛起薄红。

作为与萧承煜签订共生契的九尾妖,她能清晰感知到主人的气血翻涌,“先带赤火回镇妖楼!这里我来挡!”

萧承煜刚要动,腰间忽然一沉。

阿橘不知何时跳上他肩头,尖锐的猫爪隔著布料戳他后颈:“蠢人类,你现在冲回去就是送靶子。那些妖丹血祭的残片还在摊位底下,我刚闻见鬼面藤的味儿——”

“鬼面藤?”白綾猛地转头,狐耳在头顶抖了抖,“玄门秘地里才有的催魂香!三年前青丘山那起妖丹被盗案,我阿姊就是闻见这味儿……”

“都闭嘴!”萧承煜低喝一声,他望著周围逐渐逼近的妖群,突然笑了。

那笑意像淬了冰的刀刃,从前总掛在嘴角的玩世不恭全被碾碎,“各位妖兄妖弟,你们说我用妖丹炼丹。”他弯腰扯下块衣襟,动作极轻地裹住赤火猴渗血的肋下,“那麻烦哪位,把我镇妖楼的丹炉指给我看看?”

人群静了一瞬。

有只獐妖缩了缩脖子:“可……可血祭阵图的纹路,和镇妖楼门口的八卦纹……”

“放屁!”阿橘“唰”地炸毛跃到萧承煜头顶,圆溜溜的猫眼瞪得溜圆,“镇妖楼的阵是引灵聚气,血祭阵要的是怨煞之气,你当我们老板閒得用金漆画杀人阵?”它忽然弓起背,前爪指向人群后排,“还有那个喊『毁镇妖楼』最凶的,你尾巴尖沾著鬼面藤的灰——玄门的催魂香烧完会结青灰,当我们妖族鼻子都是摆设?”

骚动再起。

几个妖修立刻转头去看那道身影。

被指认的是只黑狼妖,此刻正缩著脖子往人堆里钻,可他毛茸茸的狼尾尖上,確实沾著星星点点的青灰。

“是他!”“那味儿就是从他那边传过来的!”

萧承煜趁机抱著赤火猴往白綾身边靠了靠。

白綾的狐尾已展开七重,每重都流转著淡金色的妖纹,那是九尾妖全力防御的徵兆。

他低头摸了摸赤火猴发烫的耳朵,小傢伙居然还能蹭他掌心,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呜咽。

“老板,”白綾的声音压得很低,“要不先解了我们几个的共生契?要是玄门拿契约做文章……”

“解你个头。”萧承煜突然笑出声,手指重重敲了下白綾的狐耳,“当初说『愿与君同生共死』的是谁?现在倒要当逃兵?”他抬头望向妖市尽头那座被晚霞染成金红的镇妖楼,楼角的铜铃正被风撞得叮噹响,“这楼立著,就是要告诉所有妖,有人信你们。现在解契,和那些喊『妖必为祸』的玄门老东西有什么区別?”

阿橘突然从他肩头窜出去。

这只胖成球的猫妖此刻像道黄色闪电,几个腾跃就扒住黑狼妖的后颈。

“嗷呜——”黑狼妖惨叫著被按在地上,阿橘的爪子抵住他喉管,“说!谁让你往血祭阵里撒鬼面藤的?”

“我、我不知道!”黑狼妖浑身发抖,“是个穿道袍的小娃娃给的香灰,说只要把阵图引到镇妖楼,就能换……换化形丹!”

“小娃娃?”萧承煜瞳孔骤缩。

他想起三天前在摊位前晃悠的那个“落难修士”——扎著双髻,捧著个缺角的瓷碗,说自己被师兄弟追杀,求他给口热粥喝。

当时阿橘还说那小道士身上有股“假模假样的生人味”,现在想来,哪是生人味,分明是刻意收敛的玄门清罡气。

“妖市要乱了。”白綾突然握住他手腕。

她的掌心沁著冷汗,狐尾的妖纹开始泛起暗红,“他们要的不是真相,是让妖族和镇妖楼彻底对立。看——”

萧承煜顺著她的目光望去。

原本聚集在妖市的妖群不知何时分出了一半,正举著被掀翻的摊位木架、断裂的兵器,朝镇妖楼方向涌去。

楼前的石狮子已被撞得歪倒,几个守楼的小妖试图阻拦,却被愤怒的妖群一把推开。

“赤火就交给我。”白綾將赤火猴轻轻接过去,她的指尖掠过小猴眉心,一道淡粉色的妖力没入其中,“我用狐族的护元诀吊著他的命。你去镇妖楼——”她突然顿住,耳尖微微发红,“別让那些傻子真把楼拆了,我上个月刚让人换的琉璃瓦,可贵了。”

萧承煜扯了扯嘴角。

他反手握住白綾的手腕,將一枚镇妖楼特製的聚灵玉塞进她掌心:“给赤火含著。”转身时,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缩在角落的黑曜身上。

那妖市商人正低头搓著手指,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被周围的叫骂声压了下去。

“走!”萧承煜大喝一声,足尖点地跃上旁边的屋顶。

瓦片在脚下碎裂,他却像道黑色的风,朝著镇妖楼方向疾驰。

背后传来阿橘的尖叫:“蠢人类等等我!你踩坏的瓦片要从你工钱里扣!”

镇妖楼前的喧譁越来越近。

萧承煜能听见妖群的怒吼混著木料断裂的脆响,能看见楼前的汉白玉台阶上已经溅了血——不知是哪个守楼小妖的。

他跃上最后一道飞檐时,忽然听见人群中响起个清凌凌的童音,带著说不出的讥誚:

“各位妖仙,这镇妖楼的砖可都是人血染的。你们说,拿它来祭你们死去的同胞,够不够?”

萧承煜的脚步猛地顿住。

那声音他太熟了——正是三天前那个“落难修士”,此刻他站在镇妖楼的匾额下,道袍一尘不染,双髻上的红绳在风里晃啊晃,像两簇跳动的火。

萧承煜的指节在飞檐上捏得发白。

那道童音像根细针,精准扎进他紧绷的神经——三天前他给那小道士盛了三碗红豆粥,看他捧著碗蹲在摊位角落,睫毛上还掛著“委屈“的水珠。

此刻对方道袍翻飞,双髻红绳如血,哪有半分落难模样?

“各位妖仙,“天机童子踮著脚,指尖绕著红绳晃了晃,“你们当镇妖楼是庇护所?

可这楼的地基里,埋著二十七个妖修的妖丹。“他突然转头望向萧承煜,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把淬毒的刀,“萧老板,要我替你数数吗?

上个月青丘山走失的兔妖,前天被挖了妖丹的穿山甲精,还有......“

“住口!“白綾的尖叫混著狐尾破空声。

她不知何时抱著赤火猴挤到人群最前端,狐尾上的妖纹因暴怒泛著刺目的金红,“你敢污衊我家老板,我撕了你的嘴!“

妖群炸开锅。

有妖修举起断剑指向萧承煜,有老龟妖颤巍巍掏出龟甲要砸楼门,更多小妖缩在角落发抖——他们本就对人类修士又惧又恨,此刻被天机童子的话一挑,多年积怨全烧作火苗。

萧承煜从飞檐跃下时,衣摆带起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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