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真是好险(2/2)
不知谁將姜綰在阁中戴的面具拿了出来,玩笑般套在了她头上,眾人又是一阵哄闹。
雪落无声,腊梅正红。
满园梅香,经炭盆一哄,暖香融融。
伴著眾人的把酒言笑声,入目皆是温馨。
姜綰手握酒壶,笑著听著热闹的说笑声,忽而觉得这幅画面中少了些什么。
清酒入喉,眼前突然浮现出丰神俊秀的一张脸来。
姜綰晃了晃头,只觉自己有些醉了。
“卿卿呢?”她问。
碧螺正在和时隱猜拳,闻言答道:“方才还在这的,可能是被彩蝶抱去后院了吧。”
姜綰“哦”了声,提起酒壶兀自朝著后院走去。
姜家的丞相府比將军府大了许多,姜临渊给姜綰安排的院子更是最宽敞的一处,走过月亮门绕到后院,虽然不如前院开阔,却十分雅致,院中还种著几株白梅。
“卿卿。”
姜綰提起斗篷走近,轻声唤著。
白梅深处似乎传来了声猫叫,並不真切。
姜綰往前走了几步,试图听得更清楚些,不防脚下一滑,竟然朝著台阶下栽去。
她惊呼了声,下一瞬,却跌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裴玄?”
姜綰双眸微睁。
她满身酒气,双颊透著微醺的浅红,连称呼都忘了改,惊讶道。
“你怎么在这?”
裴玄挑唇一笑,反问道:“霜白的好日子,我是他的主子,来討一杯他的喜酒喝,姜夫人不欢迎么?”
姜綰盯著他的双眼,迟缓地反应了一下,点头道:“欢迎的。”
风吹过白梅,蕊微颤。
蓝眼猫儿懒洋洋地窝在廊下,百无聊赖地摆著尾巴。
她的主人却全然忘了来此处的目的,也忘了裴玄这等身份,是如何进入丞相府后院的。
看著姜綰难得迟钝的模样,裴玄轻笑了声:“那就劳烦姜夫人带路吧。”
姜綰“哦”了一生,提著酒壶朝前院走去,刚走出几步,忽然又反应过来什么。
她顿住脚,酒意散了大半。
前院有时序时隱,还有许多玲瓏阁的人。
姜临渊和霜白不认得他们,但裴玄在玲瓏阁住过一段时间,定然能认出那些熟面孔。
她可不能带裴玄过去。
姜綰转过身,晃了晃微沉的脑袋,轻咳了声:“今日…不方便,殿下还是请回吧。”
裴玄看了她一眼,竟没坚持:“也好。”
“左右天色已晚,一杯喜酒而已,改日再来向姜夫人討要,也无妨。”
听他这么说,姜綰也鬆了口气。
心中又忍不住泛起嘀咕。
这一时疏忽,险些暴露了身份。
她的酒量何时变得这么差了?
还好,及时补救了回来。
真是好险。
“不过…”面前的裴玄突然出声,认真地发问道,“姜夫人是很冷么?”
姜綰疑惑。
只见裴玄突然抬起手,朝她脸上伸了过来。
“不然为何在自己家中,还要戴著面具?”
姜綰:“…”
笑容僵在了脸上,片刻后,她才摘下脸上的面具。
裴玄挑眉,似笑非笑,眸中却无惊讶之色,唤了声:“阿芜。”
从前在玲瓏阁时,他便这么称呼。
虽然时隔许久,姜綰並不觉得生疏。
既然已经被识破,她索性將面具扔到一边:“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裴玄不答,笑著反问:“难道不该是阿芜和我解释,为何骗我这么久么?”
姜綰摸了摸鼻子。
初回京时,她能感受到裴玄对她身份的怀疑,但当时她尚未確定裴玄的立场,只能选择隱瞒。
而后,裴玄不再探查她的身份,似乎更没理由主动解释了。
將错就错,便拖到了如今。
如今想想,或许就是从那时起,裴玄便已经认出了她。
“只不过是瞒了你两年,哪里算得上骗?”
姜綰提起裙角,扔下一句话,朝著屋內走去。
“相比起来,我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就当我们扯平了。”
“扯平?”裴玄跟了上来,“这样不妥吧。”
姜綰回头,疑惑地看他。
“救命之恩重如山,如此扯平,你未免太亏了。”
裴玄倚在门扇一侧,认真道,“我乃堂堂太子,更不能亏待了救命恩人,否则岂非被人耻笑?”
“那要如何?”
裴玄似笑非笑:“以身…”
对方似乎料到了他要说什么,话还没说完,门扇便“啪”地一声闔上了。
雪夜静謐,裴玄盯著仓促闔上的房门,忽而低笑出声。
…
冬至过后,京中连续下了几场大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的確是丰年安泰的景象。
宫中也接连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直在寒山寺修行的容贵妃身染重病,去世了。
沉寂许久的裴瑾出了宫门,自请为容贵妃去皇家陵墓守孝五年。
皇子奉旨守孝,期间不得出陵,裴瑾此举,等於间接向世人传递,自己已经放弃对皇位的爭夺。
朝中形势已明,裴玄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裴瑾或许是提前看透了一切,藉由此举向裴玄示好,表明自己再无爭权夺位的野心。
云贵妃听说此事,倒沉默了许久。
她暗中庆幸,自己及时收手,没有与裴玄对立到底,裴熙自然也不会落得裴瑾一样的结局。
云贵妃放下心来,便又开始张罗著为裴熙纳妃。
只是贵女看了一拨又一拨,裴熙却始终不肯点头。
问他中意了哪个,他又支支吾吾不说话。
云贵妃没办法,只能求到了皇后跟前,请她帮著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