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本心（2/2）

草帽少年正视这姜游方，“想学吗？”

“想学。”姜游方也望著草帽少年一双深如幽幽古潭的双眸。

草帽少年点点头，“我家师父一直想让我找些师弟师妹，吸纳一些新鲜血液，我觉得你不错，是个可造之材，你可愿意入我桃山庄门下。”

姜游方望著他，眼神中不解，“桃山庄……那是宗门吗？”

草帽少年摇摇头，转身望向天上圆圆明月，嘆息道：

“不是，那是一座独立於桃源中的山庄，极少过问世间纷爭，山庄里面都是一群真正的极道疯子，有喜欢长剑的，有喜欢耍绣春刀，有喜欢读书，不一而足，但他们都有一个梦想，就是追求內心所想，不为外物困扰。喜欢长剑的想要打破天地桎梏，开拓一条剑道，以剑证道果位。喜欢耍刀的也是如此。唯有那读书读疯魔的，喜欢讲道理，想要让杀伐的天地升起一股浩然正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开一个太平盛世。”

“听到这里，你还想去吗？”草帽少年问。

“想去。”姜游方没有一丝犹豫。

草帽少年盯著姜游方的眼睛，似乎要將他看穿。

“那你的兄弟怎么办？乱你心中的人和事又该怎么办？是为他人的违背本心，还是为追求本心辜负他人，你又会如何抉择呢？”

这一刻。

姜游方反而犹豫了，“我……”

草帽少年嘆息一声，“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且好好考虑吧，日后凭著这个酒葫芦便可来齐国寻那一入春天便开满桃的山庄。”

话落。

草帽少年拋给姜游方一个酒葫芦。

姜游方伸手拋过来的酒葫芦，却再也不见草帽少年的身影。

天边传来草帽少年的声音。

“小兄弟，你留在这里，无疑是淹没了你一身剑道天资，这里太小，小到容不下你这颗想要扶摇九天的道心，去外面看看，外面有更加广阔的天地，有那与天地爭夺大道的机缘，有那高坐云海的仙人，也有那一心追道痴儿，想好了可入齐国找我。”

姜游方怔怔站在原地，捏紧手中的青葫，站在恢復寂静的夜色下，好像方才的一切的一切好似一场幻梦。

好像古今天下多少事，转瞬间兴亡幻灭，多少人来来去去。

唯有一片日月山河永在……

等姜游方拿著酒葫芦离开后，草帽少年的身影又出现在原地，望著脚下的姜氏庭院，自言自语道：

“我也曾和他一样是个真正的少年，也做过足以改变一生的抉择，后来我发现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不论你怎么选，只要事后你一有不如意，便会觉得当初的抉择就是错的，好像未被选择的那个才是永远正確的。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也许根本没有正確的选择，而是只有把选择变得正確。”

“你说呢，逍遥？”

身后长剑应声而起，从他背后飞出，盘旋在头顶，微微点头，发出阵阵清脆剑鸣回应草帽少年的话。

这一刻。

草帽少年听著微微剑鸣音，陷入了一阵沉思，天地顷刻间寂静下来，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一颗心仿佛落入止水之中，一双瞳孔似天庭瑶池清泉般澄明，眸中似有万道剑气盘旋，形成一道雪白剑气漩涡。

也是在这一瞬间。

从草帽少年身后，逍遥长剑一飞冲天，紧接著，拔地而起数以万计的雪白剑气，直衝天际，將黑夜帷幕割裂细碎成一张残破的布块。

而这一刻，整个青山郡县中所有长剑都在微微颤抖，发出清脆剑鸣。

不论仙凡，亦是如此。

草帽少年一念……悟本心…以剑证道…入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