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春的第一杯狗粮(1/2)
夜色中的燕城不再那么喧囂。
范雪薇驾车驶向归途,车內只余车轮磨擦地面的沙沙声和她自己那急促的心跳。
这个时候,一个念头在暗夜里滋生,如魔鬼般在她耳边反覆低语怂恿,越来越难以抗拒。
终於,范雪薇犹如鬼迷心窍,一打方向盘,將车剎停在路边一处僻静的树影里。
关闭引擎,她深吸一口气,颤抖著手指,小心翼翼地拿出邱央写的信。
借著仪錶盘幽微的蓝光,她屏息凝神,用指甲极其小心轻柔地启开封口的胶痕。
信笺被抽出的瞬间,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她展开信纸,急切而又忐忑地阅读起来。
张仪:
六载相依,朝夕相对,从未想过需借鸿雁传书。只因我们之间,一眼便是万语千言,呼吸心跳皆可传递爱意,何曾需要笔墨表达?
然而此刻,所有能通往你的路径都失了音讯,尽数冰封。这彻骨的无奈与恐慌,迫使我第一次用笔尖,在纸张上倾诉衷肠。
你的决然离去,我已明了。你深陷父亲的药费深渊,被逼至悬崖,被迫接受马思腾冰冷的交换,只为换取父亲一线生机。
不怪你,张仪。一丝一毫都不怪你。我只恨自己,恨这双肩膀为何没能更快、更早地为你撑起一片天,筑起挡住所有风雨的高墙!
你將我转给你的两百六十万——我尽力筹措的手术费,让马思腾退还给了我。那瞬间,我像被生生摘去了心臟的一角,那种贯彻心扉的痛楚,从未有过。
张仪,对不起!你將整个身心毫无保留地给了我,而我,竟让你的世界沦为荆棘丛生的绝境。这错,刻骨,铭心。
我发誓,这错,此生绝不再犯!
让马思腾收回他那冰冷的援助!咱爸的病,咱自己挣钱治!明天一早我就去医院把手术费缴上,后续所有费用,一切有我!
而此刻,我只想见你。迫切地想见你,想到心尖都在发颤。
提笔至此,万语涌塞喉头,竟凝噎难言——原来思念二字,终究不及你名字在心尖轻轻一叩所泛起的涟漪之万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別离,光阴竟凝滯如深夜微霜,每一秒都沉重难捱。
喧囂人潮里,我总恍惚捕捉到你飘渺的影子;寂静深陷时,回忆便化作温柔的潮汐,一遍遍冲刷著心的堤岸:你说话时飞扬灵动的眉梢,缠绕於我指尖的柔软髮丝,还有……那个驀然回眸,足以让时间和心跳一起静止的、灿若星辰的笑容。
我曾深信,纵使我们生存的世界依然冰冷难改变,至少我还拥有你化解冰雪的容顏。
你就是我生命里最暖的星光。
可如今,手中紧握的星光竟要散作流萤隨风而去——这恐惧,如汹涌的潮水將我彻底湮没,只余下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惶然。
想见你,张仪!这渴望已灼穿喉舌,焚成胸腔里无声的烈焰!我想亲手拂去你肩上沾染的霜雪,想用目光细细描摹你睫毛每一次细微的颤动,想听那些未完的故事在你唇间,被温柔的晚风续写成只属於我们两人的诗章。
我开始疯狂地嫉妒,我嫉妒能掠过你窗前、轻抚你发梢的风,嫉妒能映出你身影的玻璃橱窗,甚至嫉妒马思腾——我嫉妒所有能理所当然靠近你、注视你、分享你哪怕片刻时光的人与物。
人说思念有形,那么我的,一定是盘踞在心房最深处的藤蔓——在与你隔绝的每一分每一秒里无声疯长,纠缠收紧,让我窒息;却又在每一个侥倖与你相逢的梦境里,陡然迸裂出灼目而疼痛的荆棘之!
若你此刻正举头望月,请知晓那澄澈清冷的月辉里,无声流淌著的,全是我未能寄达的万千爱意!
我想拨开这人间的重重迷雾,再次,坚定地走向你。
明晚此刻,我於此地——加勒比亚海咖啡店,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等你。
我会守在初次相遇的那个角落,带著一束盛放的玫瑰——那每一片瓣,都將代替我诉尽心中万语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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