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爱落幕（2/2）
语气热情又保持著绅士风度。
张仪很膈应“小仪”这个亲昵的称呼，但不好推託，將略微僵硬的范雪薇往前带了半步：“老大，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荣威地產的总经理，马思腾先生。”
然后又拉著范雪薇的手介绍道：“马总，这位是我大学同寢室的好姐妹，范雪薇，是我们寢室的老大。”
她停顿了一下，加重身份，“我们老大现在是天宸娱乐的签约艺人。”
“哎呀，失敬失敬！”马思腾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恭维，微微頷首致意，“原来是明星，难怪气质如此不同凡响！范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三生有幸！你们寢室，真是燕城爱美者的圣地啊。”
他的话术圆滑熨帖，夸得不动声色又效果超群。
然后几人又聊了会儿医院、天气、行业近况之类的话题。
在閒聊的氛围中，范雪薇心底那股本来已经压抑下去的情绪，却忽然如同藤蔓般悄然疯长。
看著张仪那得天眷顾的容貌，仿佛上天將所有偏爱都倾注给了她一个人；重病的父亲也转危为安；再看看眼前这位家资巨富、风度翩翩、事业有成的马总对她几乎不加掩饰的特殊照顾……
老三这是要走上幸福美满的康庄大道啊。
再看看自己，星途坎坷，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头，那些想方设法接近自己的人，纯粹就是覬覦自己的美色，並无一个真心人。
一种混杂著嫉妒与不平的火焰窜上了她的心头。
剎那间，理智的堤坝被一股强烈的私心衝垮。她想起了邱央的温柔体贴，想起了他那份执著得近乎傻气的深情。
老三身边有马思腾这个青年才俊，已是登入天梯了，不差一个邱央。那为何不能把如此情深义重的邱央留给自己？
大家都是好姐妹，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念头一冒出来，便如野火燎原不可抑制。范雪薇迅速压下心底的翻涌，表面依旧维持著优雅的微笑，不动声色地给张仪使了个眼色，然后率先起身走向宽阔的病房阳台。
那里阳光充足，玻璃推拉门外自成一片相对私密的空间。
张仪心下带著一丝疑惑，也跟著来到阳台上。范雪薇隨即咔噠一声，轻轻关上了推拉门，將病房內的空调声和马思腾的谈笑声隔绝开来。
“老三，”范雪薇的声音刻意压低，带著几分欲言又止和不易察觉的审视，“你交代过不要应承邱央什么事情，但是邱央他直接找到我了，著急得不行，说怎么也联繫不上你。他接受不了就这样分手，想见你一面，好好谈谈。”
她的话语简洁，带著一种受人所託的公事公办感，而最关键、最有杀伤力的邱央的亲笔信，却被她轻描淡写地略过。
那封信感染力太强，她相信张仪看了之后绝对会不计一切后果地奔向邱央。所以她决定不拿出来。
张仪听到邱央的名字，眼圈瞬间就红了。她侧过头，目光透过阳台玻璃茫然地投向远方鳞次櫛比的城市轮廓，轻嘆一声：“我和他，结束了，不能再见面了。这辈子……就这样了吧。”
一股深重的疲惫感和宿命感笼罩著她。她的脑海中由自主地闪过韩语秋那张美丽又带著清冷距离感的脸庞。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替我……祝他以后幸福吧。”
范雪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心底那阵灼烧的妒火稍稍平復，有一种得偿所愿的轻鬆感。
儘管心里舒坦，她脸上却立刻换上一副无比惋惜、感同身受的表情，伸出手，极为体贴地轻轻拍了拍张仪有些微颤的肩膀：“唉，老三，別太难过了。你们，可能是缘分真的到头了吧。向前看，生活总要继续。”
她语气沉痛，眼神温柔，安慰得滴水不漏。
安慰几句后，范雪薇迅速找了个藉口，便与神情恍惚的张仪和病房里的刘淑英、马思腾道別，匆匆离开了医院。
范雪薇一出医院就马上给邱央打电话。
“邱央，我刚从医院出来。今天那个马思腾也来了，向老三大献殷勤。我看著心里不舒服，就藉口有事先走了。走之前把那封信给了老三。”
其实她是睁眼说瞎话，那封饱含深情、有可能改变结局的信，她一上车就扔进手套箱里了。
既然老三和邱央以后大概率不会再有交集，那这封信的事情应该就不会露馅。
就当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一封情深意切的情书吧。
………
结束与范雪薇的通话后，邱央握著手机，胸口疼痛，仿佛被一个身体强壮的拳王对著心口狠狠闷了一记老拳。
邱央只能祈祷张仪看了他那封字字泣血、掏心掏肺的信之后，会被那刻骨铭心的思念和真挚的情意所触动。
也许，这封信会让她改变主意？
这个念头成了他即將被淹没时紧紧抓住的一根稻草。
………
邱央怀著一种近乎朝圣的紧张和期待，在下午六点整准时出现在加勒比亚海海咖啡店的大门前。
夕阳的余辉为他挺拔的身姿镀上了一层金边。
但见他，合体的休閒西装配著乾净的衬衫，头髮打理得清爽利落，脸上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更衬得他眉目俊朗。
配上他手中紧握的那一大束娇艷欲滴的红玫瑰，瞬间成了耀眼的焦点。
他推门而入，优雅的气质和俊朗的面容立刻吸引了店內从豆蔻少女到半老徐娘大部分女性的目光，一道道或惊艷、或欣赏、或好奇的视线如同聚光灯般追隨著他。
此时的他兼具少女的梦中情人和中老年妇女的偶像的双重特质。空气里仿佛飘起了细碎的讚嘆和私语。
邱央对此恍如未觉。他径直走向最里侧、那个提前订好的僻静卡座，像完成某种仪式般郑重地坐下。
服务生上前，他点了一杯爱尔兰咖啡。
今天，他想沾点酒。
但是当杯盏置於眼前，他却始终没有碰一下，只是挺直脊背端坐著，眼神凝固在虚无的某个点上，面色严肃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信徒，整个人像一尊被定格的雕塑，只有偶尔轻颤的手指泄露著他內心的波澜。
时间在咖啡豆的香气中缓慢地流逝。咖啡店的大门开了又关，不停有人进出，而桌上的玫瑰静静散发著馥郁的芬芳，见证著一个又一个希望与失望交替的轮迴。
直到店內的灯光由温暖转向柔和的午夜模式，服务生开始轻柔地收拾外围空桌，邱央依然像老和尚入定一样坐在那里。
终於，指针无情地滑向打烊时刻。邱央下意识的看向大门口，然后嘆了一口气。
xx！完蛋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缓缓站起身，抱起桌上那束仿佛因久候而失去了几分光泽的玫瑰，走向吧檯。
店长柳冪正坐在那里。
“冪姐，”邱央的声音有些发涩，努力保持著平静的微笑，“从我来加勒比亚海打第一个暑假工开始，你一直就很关照我。这束送给你，你看它们开得正艷，衬得上这店里的环境，也衬得上冪姐。名倾国两相欢。”
柳冪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惊讶。她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落落大方地接过这束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玫瑰，轻轻嗅了嗅香。
她看著邱央掩饰得不很成功的失落，美眸中掠过一丝温柔的笑意，半开玩笑地问：“这么漂亮的，既然想送人，怎么一进门不直接给我，倒是在这里枯坐一晚上？还非要等到关门打烊才想起我这个冪姐？”
邱央被问得微微一窘，隨即化作坦然的无奈，苦笑道：“冪姐慧眼如炬。您大概也看出了，这，原本是想送人的，可惜我等的那个人，终究没来。您要是介意的话，我拿走？”
柳冪看著他彆扭的样子，噗嗤一声乐了。她轻轻把玫瑰放到光洁的吧檯上，从吧檯下面拿出一个乾净透亮的琉璃瓶，走到旁边的洗手池仔细灌上清水，然后走回来，动作嫻熟地修剪好枝，將玫瑰一枝枝重新整理插入瓶中。
她头也不抬，语气里带著不容拒绝的霸气和满满的暖意：“送出来的儿，你见过有收回的道理吗？休想啦！”
她將插好的瓶重新放回收银台旁的显眼位置，那些红丝绒般的瓣在柔和的灯光下似乎又焕发了新生。
做完这一切，她抬眼，关切地看著邱央略显苍白的脸，“我看你坐了一晚上，啥也没吃吧？就喝西北风了？这样，算你这束的回礼——冪姐请你吃顿热乎的夜宵。
“大作曲家，给个面子？”